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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別山旅游字大別山游記篇一
;抵達武漢高鐵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由于中餐沒有在列車上將就,我早已饑腸轆轆。一下車,趕緊尋找蔡林記面館,吃上一碗熱干面。
高鐵站旁邊有兩三家蔡林記,即便沒到飯點,生意也不差。好在熱干面不用等,隨手燙面隨手就撈起來,撒上芝麻醬、豆角和香油。我端著碗,正一門心思攪拌芝麻醬,有人湊到我跟前來,打了一聲招呼。我抬頭一看,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穿著夾克衫,戴著一頂黑色的貝雷帽,胡子有些凌亂??此臉幼佑行┟媸欤俏矣洸黄鹚拿帧K麆偝酝炅嗣妫鹕砼牧艘幌挛业募绨颍裎覀兒苁煲粯?,熱情地問我干啥去。
我見狀,又不好意思問他的名字,就當他是熟人。我對他說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他又問我家住哪兒,我說羅田縣。
他驚訝地說,這么巧,你居然是羅田的。
他說,何止去過,還在那兒撿回了一條命。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來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看。
照片拍的是一幅油畫。我一眼就認出來畫的是大別山的主峰天堂寨。我家就住在天堂寨腳下的小鎮子。我問他,怎么就撿回了一命。
他盯著手機屏幕,端詳著油畫,默不作聲。
我又問:油畫是他畫的嗎?
他點頭說,這一幅畫差遠了。
我不懂得欣賞油畫。他的那一幅畫像是一張風景照,畫得非常逼真,細微處的霧凇閃著冰凌的寒光,跟我印象中的天堂寨不差絲毫。我隨口夸獎了兩句。他搖頭,見我擱在一旁的熱干面便說,你把熱干面吃完了再說吧,熱干面冷了不好吃。
我把手機還給他,大口地咀嚼著熱干面。熱干面就得大口吃,這樣,芝麻醬才能沾滿整個口腔,香味隨著七竅擴散到整個大腦,又香又有味。吃完之后,擦掉一嘴的芝麻油,我們走出了蔡林記。
他出門掏出一根限量版黃鶴樓1916的香煙給我。我不抽煙,見那煙貴,我接了過來,夾在手指,沒有點火。我問他去哪兒。
他說去北京,他在中央美院有一個畫展。他本以為是下午的高鐵,來了之后才知道最快的一趟車要等到傍晚,閑著沒事做,就在四處溜達。他又問我坐幾點鐘的車走。
我說,回羅田的班車一個小時之后才發車。他聽了,高興地說,請我喝杯咖啡。我不習慣喝咖啡的,奶茶可以接受。我見他抽完了煙,于是將手上的那根煙遞給了他。他問我不抽嗎。我說我不抽煙,沾沾貴氣而已。他笑了,把煙收了回去。
我們選了一家人流少的飲品店。他給自己點了一杯熱可可。我點了一杯原味奶茶。我嘗了一口奶茶,挺甜的,只不過奶味有些淡。他拿出手機,又翻出了那張照片,目不轉睛地盯著油畫看。
我說,今天是暖冬,不知道主峰今年下不下雪。
他說,下雪,山上的人說,年年都下雪。
我說,那也倒可能,山上的氣溫比山下要低好幾度。
他說,山上的雪真冷。
我說,你上過主峰,有沒有吃過我們的吊鍋。
聽到吊鍋,他眼里驟然閃起了光。他放下手機,喝了一大口熱可可,然后迫不及待地講他的故事。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那年冬天,南方連下了幾場雪,溫度降到了零攝氏度以下,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這可把南方的人樂壞了,打開朋友圈,都是在曬雪花的照片。而他一點也樂不起來,他在娘胎不足月就出來了,打小體質弱,畏冷,天氣一變,他就躲在公寓不出門。南方沒有暖氣,他就把空調打到三十攝氏度,這是空調能調到的最高溫度。每天上午十點,花店老板準時會給他送一包鮮花,這些花束都是從昆明空運過來的,有他喜歡的馬蹄蓮、郁金香和銀葉菊。花既可以拿來作畫,又可以裝點屋子。他盤算著,如果海南大學的聘書還沒到的話,一整個冬天就只能靠畫些花花草草來打發時光。
那日,一位美院的老同學給他打電話,激動地說千里大別山都積上了雪,山上還有霧凇,現場是美不勝收,邀請他一起去寫生。
山里此時肯定是天寒地凍,光想一想那場面,他就覺得冷,還不如老實待在在家里。他當即就拒絕同學的好意。同學趁著電話還沒掛,趕緊說,老兄,你的情況我太了解了,這一趟寫生,是為了宣傳推介大別山,主辦方提供了一筆不菲的潤筆費。
他猶豫了一下,床下、柜子頂還塞了幾十幅油畫。從前年開始,一批新銳畫家接連登場,市場就報以極大的熱情。他的畫作低價也賣不出去,求職又不太順利,手頭自然有些緊,除了房租之外,他還欠著花店老板一大筆錢。同學勸他說,一般來講,積雪的時候不冷,融雪的時候才真正的冷,我們去不了幾天就回來,進山還送羽絨服。
他半推半就,最終還是成行了。
大巴經過武黃高速,到達羅田縣,再沿著旅游公路一路北行,接近晚上八點,才到達主峰下的小鎮。他是最后一個下車的。一下車,冷風呼呼地直吹,他立馬拉緊羽絨服,包住脖子,冷風還是能找到縫隙,直往里頭鉆,他冷得直跺腳。他環顧四周,只見山里黑漆漆的,幾戶燈火顯得格外蒼涼。隱隱約約能看見山的輪廓,像是一只巨象躺在平野之間,山尖就是象鼻子。大山在仰天長嘯,聲音回蕩在山谷。他想起來了毛澤東的詩句:原馳蠟象。
他們一行人被安排在一戶農家打尖,次日清晨就進山。農家房子不多,幾個畫畫的擠了兩間房,隨行的還有幾位攝影師和作家就住到了閣樓。路過縣城的時候,他們吃過了晚飯,天氣冷,肚子也餓得快,而且越冷肚子越餓,他肚子都咕嚕嚕叫了起來。農家給他們備下了姜湯驅寒,但是姜湯不止餓。他耐不住了,找農家幫忙開小灶。
農家領他到了伙房,泥凼里燒了一堆柴火。他見了火,趕緊圍了過去,烤手烤腳。農家自顧地說,一罐老米酒,神仙走一走。說著拿出一只土罐,加半罐水,放了一勺子米酒,再打三個雞蛋,放在火凼邊。又問他三個雞蛋夠嗎,這天一冷,雞也不生蛋了。
他連忙說,夠,填一口肚子就行。
農家說,不夠,再給你下油面,油面都備好了,明天早上你們吃了油面,再進山。
他見梁上掛著一口帶把的鍋,便指著問,那是什么?
農家笑著說,那是吊鍋,山里冬天來了貴客,沒有什么好招待的,就把家里的好東西都煮成一鍋,掛在火凼上吃。你們也是貴客,等明兒從山里出來了,我也煮上一口吊鍋,給你們驅寒。
聽到寒字,他渾身就覺得冷,有些后悔地說,你們這兒挺冷的,估計都零下十幾攝氏度了。
農家說,漢口那些地方不一定下雪,我們這山上年年都要下雪,今年是特別冷的一年,在床墊下都鋪了一層稻草。
他擔心地說,山上指不定比這兒更冷。
農家說,冷還好一點,你明天進山可得加倍小心,這天寒地凍的,山上的野獸找不到吃食,都瘋著呢,餓紅了眼,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他驚訝地問,山上還有野獸?
農家說,以前賣木材,整片山砍光了,連個鳥都飛絕了?,F在封山育林,林子都長起來,保不齊有什么。昨兒,鄰家一圈子羊被叼走了兩只,傷了三只,損失小幾千。有說是老虎,有說是狼,搞不清楚是什么。林業和畜牧的人還在查,反正是猛獸,可得注意呀。
他撓腮不安地問,到底是老虎,還是狼呀?
農家說不清楚,指著墻壁上掛著的臘肉,樂呵呵地說,反正把自家的豬、羊、雞都宰了,腌制成臘肉,猛獸總不會跑進屋子里搶臘肉吧?你看這腌的肉,被柴火熏干,正是吃的時候,明早下面的時候,割幾片帶肥帶瘦的放進去一塊煮,那個香,保證好吃。
他嘴里流出了涎水,低頭望著土罐里撲騰地的水花,小聲地問,不知米酒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農家這才回過神,用火鉗把土罐從凼里往外一拉,再將米酒倒進碗里,撒上半勺糖。農家說,米酒不能煮得太老,蛋要是糖心的才得味。他聽了農家這么說,先咬了一口蛋,蛋黃像水一樣迅速流進嘴里,燙到喉嚨管,又甜到喉嚨管,一番別樣的體驗,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農家晚上要熏腌肉,火凼里的火不滅。他得知后,堅決不肯去床上睡,雙腳霸著火,靠在椅子上,打了一晚上的瞌睡。
第二天一大早,農家打開伙房的門,一陣冷風吹了進來,他的身子自覺地向火凼靠近。農家進門就說,雪晴了。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他揉了揉迷離的眼睛,伸頭瞅了一眼外頭。大雪封住了一山的翠綠,整個銀裝素裹,白皚皚的一片,純粹又白凈。這時山頂升起了一縷縷青煙,裊裊的,像是一層薄紗。他對農家說,山上起霧了。農家笑著說,那不是霧,還是雪,大風把樹上的雪吹到天上去了。
農家往火凼里扔了一棵樹蔸子,火苗蹭地一下竄了起來。農家嫻熟地掛上水壺,燒水。水開了。他打了一盆熱水,洗漱整理了一番,清了清精神。不一會兒,同行的伙伴們都下來了。油面也煮好了。他怕進山餓得快,特地吃了兩碗臘肉油面。他還想吃第三碗,見鍋里湯湯水水的,沒剩多少,這才作罷。
隊長是當地的護林員,早飯后把大家聚在一起布置任務。這時他才知道,今天要徒步直奔大別山的主峰天堂寨。通往主峰的路絕大部分都修有棧道,只是路面上鋪了雪,結了冰,不好行走。出發前,隊長再三強調安全問題,一定要慢、穩、緊,走得慢點,步子邁穩一點,隊伍跟緊一點。隊長的普通話不好,沒多說,就帶隊伍出發了。
走之前,農家趕了過來,往他的兩個口袋里,一邊塞了一個滾燙的東西。農家說,這是兩顆火凼石,用棉布包著,驅寒又保平安,走在路上暖和。他連忙感謝農家。農家說,聽人家說你的畫畫得好,這趟進山,畫一幅傳世之作回來。
他滿口答應,心里卻有些為難。這么冷的天,手都凍僵了,哪有心思作畫。只不過,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默默地跟著隊伍,向山里邁進。
攝像的那一幫人跑得最快,背著大包小包,一下子就竄上去了。他背著畫夾都嫌累。厚厚的羽絨服讓他邁不開腿,落在了最后。起初他覺得冷,爬了一段山路,身體活動開了,就開始發熱出汗,腿上的汗毛都悶得立了起來,磨蹭著秋褲,甚是扎人。他剛想把羽絨服的拉鏈拉開,透一會兒氣。老同學趕緊制止了他,有經驗地說,這爬雪山,因為穿得厚實,加之剛運動開來,起初有些悶熱,但是驟然開出口子,體熱一下子就散去了,再想暖起來就難了,特定會感冒。
他問老同學,爬上去還要多久。
老同學說,這才剛開始,至少得五六個小時,所以得搞快一點,早點上去,早點下來,等會兒天黑了,路看不清,那就麻煩了。
積雪的路面好走一些,就怕有些地方遇水結了冰,踩在上面打滑,人像是飄著的一樣,稍不注意跌倒在地。他走不了多久,就要歇息一會兒。前面的隊伍都看不見了。還好有老同學陪著他。老同學勸他好好鍛煉身體,身體最打緊的,不把那些老家伙熬歇菜了,哪有出頭之日。他笑著說,難得熬。
山里的天氣變化莫測,開始的一段路還是晴天,轉瞬之間,霧氣上升,把群山藏匿了起來。霧氣在山間彌漫,漸漸地將他包裹,他看不清路,也看不清老同學,急得大喊了一聲。老同學應了他一聲,從地上給他撿了一支樹枝遞給他,讓他當作探路的拐杖。他說,這還怎么畫呀,山都看不見。
老同學說,你這還在半山腰,等你登頂了,霧氣自然遮擋不了你的視線,告訴你,站在上面往下看,那就是云海,景象完全不一樣。
他“哦”了一聲,繼續慢騰騰地往上爬。老同學不放心,怕他掉了隊,讓他隔一會兒喊一聲,好知道雙方的位置。他每走十步喊一聲,老同學回應一聲。走著走著,實在走不動了,他打算歇一會兒。喊一聲老同學。老同學回了一聲,似乎聲音距他很遠。他讓老同學等等他,他要休息幾分鐘。老同學說他知道了。
他靠著一棵松樹緩了一口氣。他驟然有些后悔來到這兒,只走了一個小時就已經疲憊不堪了。他不適合來大山里寫生,要是待在家里,說不定海南大學的聘書已經到了,他明天后天就可以乘坐飛機離開武漢了。松樹上掉下了一團雪,落在了他的臉上,他冷得直磨臉,然而手套沾了冰,敷在臉上,更冷。他氣急敗壞地大喊一聲老同學。老同學沒有回應。他又喊了一聲,山谷傳回了一聲奇怪的嗷叫。他嚇了一跳,聽這聲音定是一頭猛獸。他忽然想起農家說的話,慌忙地掏出手機,然而山里卻沒有信號。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山里又響起了一聲嗷叫。他嚇得抱緊了松樹,一動不敢動,警惕地環顧四周,全都是霧氣,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覺得相比第一聲嗷叫,第二聲離他更近,莫不是野獸在向他靠近。他不由得握緊手上的樹枝。這時,山間響起了第三聲嗷叫。他確定了,野獸離他更近一步。
他判斷野獸可能不止一只。他本打算下山,但是聲音好像是從身后傳來的,野獸可能一直跟在他們的后面,下山不一定安全,相反會碰到個正著。如果直接往上走,他是跑不過野獸的。經過反復比較,穿越西北方向的山林,可以抄近路跟上大部隊,到那時就安全了。事不宜遲,他脫離了山路,向西北方向的山坡跑去。
大別山多是松林,地上鋪滿了松針,再覆上了厚厚的雪,一腳踩上去,捅了個大窟窿,半天收不回腳來。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累得實在喘不過氣來,躺在了雪地上,打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他望著樹上的霧凇,像是一根根冰針,隨時要掉下來,插進他的身體里。他拉下帽子,遮住了眼睛,不敢看。
等緩過一口氣,他怕自己被凍硬了,趕緊從雪地上爬了起來,艱難地一步一步往前走。霧氣逐漸消散了。他趕緊搜索著隊伍的蹤跡,發現地上有一只野兔殘缺的尸體,旁邊有一串冰凍起來的腳印,一看便知是某種野獸的爪子。他故作鎮定,從包里拿出了水壺,喝了一口熱水。他承認自己迷了路,傷心地從包里翻出了面包,這是主辦單位為他們準備的午餐。他大口地吃了起來。沒吃幾口,面包就吃完了,所幸恢復了一些力氣,頭腦也漸漸清醒。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大別山的主峰。他想大部隊最終會去主峰的,只要他爬到主峰,還是有可能追上大部隊的。主峰離他很遠,如同一把插在終點的紅旗,他驀然有了信心,收起水壺,沿著松林繼續往前走。
沒過多久,天驟然黑了起來,風呼呼地亂刮,群山也嚇得躲在了起來。如他所料,山里下起了雪。他把畫板背在身前,為自己擋風。雪下大了,他看不清前方,只能用樹棍探路。步伐越邁越小。腿插在雪里,怎么拔就是拔不起來了,用手拔腳也無濟于事。
他停在原地幾分鐘,身體在變冷。他實在沒轍了,蹲了下來,畏縮成一團,連哭也哭不出來,似乎眼淚一流出,就會結成冰珠子,掉在地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塞進口袋里,摸到了那顆火凼石,火凼石還是熱乎的。他拿出了火凼石,在了冰冷的臉上摩擦。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從光芒四射的暈眩到黑乎乎的一片,過了不知多久,又從黑乎乎一片到一個紅色的亮光。他看見了一盞燈,燈火漸漸地明亮了起來,照亮了整間屋子。
他躺在床上,蓋了棉被,身體稍微暖了一點。這是一戶農家,四周是土坯磚砌起來的墻,頂上蓋的是黑色陶瓦。他想起身,無奈腿上的肉雖暖和了,但是筋還凍著,手腳傳來陣陣麻木感,動彈不得。這到底是哪兒?正當他納悶的時候。從灶門走出一位彎腰駝背的老婆婆,厚實的棉衣裹著她瘦小的身體,外頭罩上藍色的土布灶衣,頭上包裹著頭巾,黝黑皮膚上留下一條條被歲月雕琢的褶皺。她左手拿著鐵鏟,右手拿著鐵鉗,把灶門里面沒有燒盡的柴火移到泥凼里繼續燒。婆婆慢騰騰的,像是一塊移動的炭火。
他大聲喊婆婆,喊到歇斯底里,婆婆竟然沒有反應。他的喉嚨喊疼了,不喊了,無奈地看著忙碌的婆婆。
泥凼上吊著水壺。水燒開了,滿屋子跑著熱氣。婆婆從鐵鉤上吃力地提下水壺,放在一旁。摸索著走到墻根下,取下掛在墻上的吊鍋。吊鍋應該是很久沒用,結了一層灰。婆婆用壺里的開水把吊鍋沖洗了一番,然后將鍋子掛在泥凼的鐵鉤上。吊鍋搞妥當了,婆婆歇了一口氣,又跑到灶上,拿出一把菜刀,從一條準備好的臘肉上,切下最肥的肉皮,放在吊鍋里炸油。等到油滋滋的響,婆婆又鉆進旁邊的柴房里,抱出一個筲箕。筲箕里面裝了兩聯白嫩嫩的豆腐。婆婆自言自語地說,幸虧王麻子家昨兒送來了豆腐。
婆婆坐在火凼邊,把豬皮從鍋里鏟了出來,將豆腐一邊切塊,一邊往鍋里放。豆腐切完了,她摸了一把火苗,覺得火有點大,拿起鐵鉗,把柴往外撥了撥。她也不看鍋里,摸著火苗算時間,時候一到,用飯鏟給豆腐翻了個面,撒上一點鹽,鹽掉進鍋里,迸出一絲絲藍光。過了一會兒,婆婆摸了一把火,算著時候到了,起身把炸好的豆腐,鏟到筲箕里。他在床上睜眼看著,那炸豆腐厚薄均勻,兩面金黃,豆腐面上滋滋地跳著油粒。他想著,要是一口咬下去,外脆內滑,他嘴里不自覺地起了涎水。他又開始呼喊婆婆。婆婆依然沒有理他,轉身把臘肉扔進鍋里,倒上開水,蓋上木板,開始煮肉。
等肉燜得差不多了,婆婆往泥凼里加了幾塊干柴,火苗一下就竄上來了,把吊鍋緊緊地攥著。沒多久,鍋里的水沸騰了,撲哧撲哧地響,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聞到香味,身體也暖了。一股暖流在手掌的血管里游動,他趁機驅動手指,手指動也不動。這時婆婆站了起來,扶著墻壁向他靠近。她以為婆婆看到了他,心中大為歡喜。然而婆婆卻向大門走去。他看到了婆婆的正臉,讓他驚奇的是,婆婆竟然雙眼緊閉。他心想,難道婆婆什么都看不見。果然,婆婆小心地摸索著大門上的門閂,不是靠眼睛,而是靠觸覺。他確定婆婆是個瞎子,心里咯噔一下。
婆婆打開大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他打了一個寒顫。婆婆一頭扎進黑漆漆的雪地里,關上了門。
他難免有些擔心,婆婆這是要去干啥。他激動地在床上彈了彈,依舊沒有用。他反過來再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只見火凼那一塊的屋頂上,可能是因為溫度高,瓦片往內滲水,水珠滴在火凼,呲地一聲,化為了一縷煙灰。他數著屋子有七根梁,梁木的直徑還沒碗口大,時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屋頂上肯定是積了厚厚一層雪,如果雪繼續下的話,他懷疑這屋子能不能繼續撐下去。他無奈地哼了一下,挑過臉,盯著自己僵硬的手指。習畫多年,花費精力和心血自不用說,要是留下一幅半幅作品,不說別人滿意,自己滿意就行,那也不枉走一遭人間。他內心驟生悲涼,終究是一事無成。
門被推開了,婆婆抱著一堆蘿卜和白菜,跌跌撞撞地鉆進屋子。婆婆背上沾滿了雪花,他猜測雪不但沒有停,而且下得挺大。婆婆坐在火凼邊,暖了暖身子,像是在跟別人聊天,嘴里碎碎念著,菜都是自己種的,當然知道它在哪里生,在哪里長,長成什么模樣。
婆婆像是對他說的。仿佛婆婆閉上眼睛,大地、草木、人間煙火都在她心里鋪展開來,自然能看到世上的一切。他覺得挺有道理的。他低下頭,發現中指能動了,他使勁地動了幾下,然后嘗試著抬起手,手抬到一半的時候掉了下來。
婆婆還在忙碌。蘿卜只有拳頭大小,洗凈之后,上下削掉幫子,皮也不刮,切成幾瓣,扔進鍋里。等臘肉蘿卜煮好之后,蘿卜皮自然掉了,要么化為湯汁,要么沉淀到鍋底。婆婆掀開了蓋在吊鍋上面的木板。頓時,一股蒸汽騰空而起,臘味和泥土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婆婆聞了聞香味,滿意地笑了。然后開始擇菜,白菜葉子被凍焉了。他知道霜焉的白菜是最甜的。婆婆選了中間青嫩的幾片白菜,和炸豆腐一起放進鍋里。吊鍋做好了。
要是吃上一口就好了。他好想吃一口。他彈動身體從床上滾了下來,躺在了地上。婆婆已經擺好碗筷,安靜地坐在火凼邊,像是在等著誰。
婆婆等她兒子吧。像是大山等她的兒子一樣。
他仰起頭,望著婆婆的背影,想起了婆婆方才說的話,大笑了幾聲,笑聲回蕩在山谷。他閉上眼睛,吊鍋消失了,火凼消失了,燈火了消失,萬物潛入了寂寥之中。手中的火凼石涼了下去。
等他再睜開眼,猛然之間一座山峰在眼前拔地而起,覆蓋在山峰的積雪抖了一抖,壓在了他的身上。他像一條魚,在雪地里游動,甩掉了身上的雪,再浮出雪地,仰望遠方。
大雪紛飛,迷霧重重,卻擋不住他的視線。兀立的主峰,輪廓越發清晰,紋理越發細致。那一刻,如同揭開面紗的處子,一改之前冷峻,面帶嬌羞地盯著他。這種奇妙的際遇不是虛無的,而是帶來前所未有的真實感,讓他堅定了一個念頭,大山有靈。倒是他,內心又驚喜又激動,反而不知所措了。
他有一個想法,想把這山畫下來。然而手指如同凍僵的冰塊,他艱難地驅使著它們,一次又一次發動驅使手指的指令,終于手指暖了,動了,接下來是胳膊。等到右手能自由活動,他把手指塞進嘴里含住。即便如此,手指沒有觸覺,已然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一股超出自我的力量驅使著手指。他撿起樹枝,以雪地為畫板,作起了畫。
他越畫,風雪越大,有一只無形的手一邊搶奪他的筆,一邊涂鴉他畫好的畫作。他大聲并重復喊著:滾。雙手緊握著筆桿,生怕被搶了去。那只無形的手,撕扯不了畫作,就開始襲擊他。幾個輪回,他都硬抗了下來。風雪的最后一擊,把他掀翻在地。
他嘴里哆嗦地念著,還有一輪日,應當還有一輪日。
這是他有生以來畫得最暢快的一次,沒有半分猶豫,沒有丁點斷筆,花了幾個小時,一幅巨型畫作一氣呵成,宛如這幅畫早就存在天地之間,他只是從山林借來一支筆而已。
他側臥在雪地,顧不上冰冷的身體和僵硬的手指,如同分娩的母親憐望著新生的嬰兒,這是生命的誕生和血脈的延續。他無比驕傲地欣賞著自己的畫作,發自內心地笑了。這回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大別山,看到了自己。
說完,他又要抽煙了,起身走到奶茶店外。我急忙喝了一口奶茶,跟著他走了出去。他緘默不語。我有些尷尬,就讓他把手機給我再看一眼。他又把那幅油畫的照片翻出來,遞給我,他說,那天是隊長沿著留在雪地里的腳印找到他的。他奄奄一息地指著旁邊說,畫了一幅畫,好看嗎?隊長環顧四周說,雪地上什么都沒有,連個雀兒腳都沒看見。
所以這幅畫……我剛想問。他呼了一口煙,打斷了我,沮喪地說,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循著記憶臨摹了幾副,這一幅是其中勉強過得去的,畫商和同行都叫好,在中央美院的畫展上,已經賣了一個好價錢。但是自己心里清楚,最好的作品還是留在了大別山。她從自然中來,又回到自然中去了。
我把照片放大,發現畫中的雪山上,有一塊黑色的巖石,巖石下畏縮著一只白兔。仔細一看,黑色的巖石又像是一位彎腰駝背的婆婆,而那一只白兔正躍地而起。
我問他是不是屬兔的。
他說,是的。
我說,難怪。真不知道今年山上還會不會下雪。
他說,會下的,山上年年下雪。
我把手機歸還給了他。開往羅田的班車時間快到了,等他把煙抽完了,我向他揮手告別。他說,去北京時間還早,他打算去書店逛一逛。我歡迎他有空來大別山,吃吊鍋。他笑著擺手說,等找回了感覺,一定要去一趟。
我對他說,如果找不到感覺呢。沒等他回答,我就走了。在回羅田的班車上,我始終在回想大別山的雪,卻想不起我和那人之前在哪兒見過。
欄目責編:王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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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6至17日,由湖北省文化廳、中國戲曲現代戲研究會、中國戲曲音樂學會主辦、湖北省地方戲曲藝術劇院承辦的“楚劇《大別山人》暨李道國音樂作品研討會”在武漢成功舉辦。
李道國現任湖北省地方戲曲藝術劇院院長,是在湖北本土成長起來的戲曲音樂家,先后畢業于武漢音樂學院和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他的作曲涉獵范圍十分廣泛,承擔過漢劇、京劇、豫劇、楚劇、黃梅戲、花鼓戲、隴劇、越劇等多個劇種和電影、電視劇等80多臺?。ü潱┠康淖髑蚺淦?、指揮,其中《大鵬歌》、《鬧龍舟》、《英子》、《月圓中秋》、《布衣畢昇》等劇目獲省級和國家級獎勵;2007年楚劇《大別山人》獲得第十二屆文華作曲獎;2010年隴劇《苦樂村官》獲得第十三屆文華作曲獎;他創作的隨州花鼓戲聲腔15段入選《中國戲曲音樂集成·湖北卷》;發表學術文章《北宋目連戲音樂新考》、《再論戲曲聲腔分類》、《高腔與道教音樂之親緣》、《李贄及其文藝思想》、《論戲曲藝術新思維》等十余篇。其中,論文《從干部隊伍建設入手,推動湖北思想大解放》獲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人文科學研究所“中國科學發展與人文社會科學優秀創新成果征文比賽金獎”。有鑒于此,湖北省委、省政府于2008年授予他“湖北省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榮譽稱號,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于2009年授予他“輝煌60年共和國杰出貢獻人物”稱號。
16日晚,研討會在京韻大舞臺隆重開幕,湖北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陳連生,湖北省文化廳廳長杜建國以及文化部藝術司和中國戲曲現代戲研究會、中國戲曲音樂學會、中國戲曲文學學會、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戲曲學院的專家學者,湖北省直、武漢市直藝術表演院團、藝校等單位負責人及上千名觀眾參加了開幕式。湖北省戲劇家協會主席、湖北省文化廳副廳長沈海寧主持開幕式,對本次研討會致以良好祝愿,并宣讀了湖北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李春明和中國劇協分黨組書記、秘書長、中國戲曲現代戲研究會常務副會長季國平向本次研討會及李道國發來的賀信、賀電。
隨后,中國戲曲現代戲研究會會長、原文化部藝術局副局長、巡視員姚欣向楚劇《大別山人》劇組頒發“中國戲曲藝術突出貢獻獎”,中國戲曲音樂學會會長朱維英向李道國頒發“戲曲音樂創作成就獎”。
開幕式畢,大家欣賞了由李道國先生作曲的楚劇《大別山人》第六版演出。
17日,研討會由湖北省文化廳副廳長嚴榮利主持,在武昌惠苑酒店舉行,來自全國各地的戲曲音樂專家近四十人,專家們暢所欲言,對李道國先生的戲曲音樂作品進行了全方位的研討,充分肯定了李道國先生的戲曲音樂作品在湖北以及中國戲曲音樂史上的突出貢獻和重要地位。研討會論文將交人民音樂出版社結集出版。
中央電視臺、《中國文化報》、湖北電視臺、《中國戲劇》雜志社、中國《劇本》雜志社、文化部《藝術通訊》、《湖北日報》、《北京音樂周報》、湖北網絡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參加了此次研討會的報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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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主要游覽天堂寨景區,天堂寨是大別山主峰,號稱中原第一峰,公園內最神奇的景觀便是山!景區以山雄、水秀而著稱。
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天堂寨風景區6條風景線之一的神仙谷,相傳此谷是太上老君所鐘愛的活動之地。據說,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偷吃了他的仙丹。老君覺得天宮并不安寧,希望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繼續煉一些仙丹,過一過平靜的生活,于是就來到了這里。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后,還是有一些神仙前來拜訪,加上當地人徐壽輝率領的元末農民起義軍出入這里,太上老君感覺到人間也不安寧,并返回了天庭,也就留下了這個河谷和眾多景點。這就是神仙谷名字的來歷。
大家請看!這個巨石下面有一個深洞,洞前有一水池。相傳有一對鯉魚被太上老君的仙氣所感染,就是從這里游入前面不遠處的雙龍潭,聽老君誦經傳道的。雙龍潭實為天堂九井中最大的兩口“井”,而且緊緊相連。兩潭之間有一巨大平臺,也就是“誦經臺”。太上老君常在此臺上誦經布道。每當這時,兩鯉魚便游上水面,潛心聆聽,后來,修成正果,變成龍,所以后人稱此二井為“雙龍潭”。
據說這潭有30多米深嘞!這里的水呀,不僅清澈,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冬暖夏涼。另外還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說法,說這是上帝賜給天堂人的圣水,用這兩潭的水洗手,打牌的手氣特別好!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不妨親自試一試,也可以在這里拍個照,作為紀念。
被巨石一分為二,從其兩側潺潺流下,似兩條銀龍歡快地奔向山谷而去。大家請往這邊看,這就是“神仙灶”,相傳就是當年太上老君煉仙丹的神灶,后不慎失落于此。故而得名。象不象,大家仔細看一看就一清二楚了。當然也是人們根據地形地貌和祈求美好生活而產生的遐想,實際上這些都是大自然在形成的過程當中所留下的痕跡,以及自然風化和河水長年沖刷的結果。
大家現在所看到的就是被人們譽為“天堂三絕”之一的哲人峰,大家請細看,這個峭壁高約100米,酷似一碩大頭顱,凝思北望,仿佛在思索著一個重大的哲學命題。這里的建筑,統一為明清式,大多都是依山掩飾布局,具有山寨特色。山路崎嶇,請大家小心腳下,注意安全。這里看似不起眼,其實啊,他具有相當有利的軍事條件。
在解放戰爭中,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是我軍由戰略防御轉入戰略進攻的歷史轉折點,1947年6月30日,劉鄧大軍依照黨中央的戰略方針,以超人的膽識和氣魄強渡黃河,躍進大別山,勝利的揭開了人民解放軍戰略大反功的序幕。
現在我們已經到達了哲人峰的峰頂了,在這兒,環視天下,則可見十萬大山擁拜于下,凌晨觀日出好似置身于九天之外,傍晚看日落則如在仙宮中信步,每當雨過天晴,早晨登峰觀云海更是氣象萬千,那青黛色的群山像汪_大海中的仙鳥,時隱時現,景色壯觀,令人嘆為觀止??上О。覀儠r間有限,不能同時欣賞這種美景,如果下次您有機會再來大別山,一定不要錯過這景色哦!
時間不早了,請大家和我一起下山吧!下山的時候還請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今天的活動即將結束,我有幸跟隨各位游覽了大別山景區,感受了一下大自然的神奇,讓我們也做了一回“神仙”的感覺!同時也一路重溫了我們先烈們的革命情懷,此時此刻站在這里也是感觸良多。革命的勝利是先烈們以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先烈們在艱難歲月里,為了理想與信念,艱苦奮斗,不怕犧牲,這種精神是我們所要傳承和發揚的,同時小吳也會更加珍惜今天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希望大家此行都有不小的收獲!
好了,非常感謝各位對我工作的支持與配合,希望今天的游覽可以給大家留下一個非常美好的回憶! 最后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