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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一
望著老父親,幾次想悄悄落淚!眼睛最終掙氣的咽了下去!
是啊!父親真的老了!言語之庭,常常激動的落淚!懷舊是父親的常談!在我心中,父親雖然沒有給我們兄妹多少!可他讓我學會了人生的過程中,如何自立,自強!懂得了更多的人生價值觀!生活中的平淡,也是一種人生過程中的享受!這也許是父親的人生觀吧!
那是兒子末找到對象時!老父親顫顫巍巍的每天一趟找我,讓我給他個答復!見面一句話末說出口,眼淚就下來了!看的我是心酸疼而又無奈!母親嘮叨說父親老了,傻了!兒子終于成家了,神奇的是,老父親再也沒有找過我的麻煩!只有我知道,父親他內心深處偉大的父愛的延深,是那樣的珍貴!每個禮拜,我也常常陪老父母坐一坐,拉拉家常,回憶過去的經歷,惹得老父親常常抹眼淚,在老母親的數落中又自己靜靜地,想著他自己的心事!
偶爾,悄悄的、細細的觀察老父親!父親、真的老了!因為我感謝,我還有這些機會!
公眾號:一葦浮萍。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二
四月的黃昏,街道兩旁的櫻花,紛紛揚揚地開了。
和孩子騎了單車回家,過馬路的時候,12歲的女兒突然扭頭望向路邊幾個推著車子慢慢走著的男人。“媽媽,你看,他們的眼睫毛是白色的。”
回過頭去,川流的車海中,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灰青色的外套上,滿是白色的灰。他們應該是剛從工地回來的民工,正笑呵呵地說著什么。短短的頭發,還有長長的眼睫毛上,滿是霧凇一樣的白。
那幾個人越走越遠了,我的內心卻突然有了說不出的感慨。
同樣一條街道,同樣一個黃昏,不同的男人,有的坐在車里衣著光鮮,有的推著車子灰塵滿面。他們的身份、地位、身價可能大相徑庭,但是,每一個走在回家路上的男人卻又是相同的,他們都是父親。
這樣的疑問和困惑在那個夜晚一直困擾著我。這時,我看到了湖南衛視的一檔欄目:《變形記》“父愛如山”。
一個是城里威風八面、口碑良好的檢察官,一個是25年打工在外四海漂泊的農民工。兩個沒有任何交集可能的男人,在一檔節目里相逢,只因一個共同的'身份:父親。
超出想象常規的是,錦衣玉食的檢察官,有的是一個胳膊上有六十多道刀痕的叛逆兒子,這個兒子,從來不拿正眼看一下自己的檢察官父親;而貧窮到一個月難得洗一回澡的農民工,從外地回來后,12歲的兒子一下子撲到懷里來,左左右右,再也不放開父親粗糙的大手。
命運面前人人平等,這樣的話,曾被多少人視為矯情和虛妄。但看到這兩個父親那一刻,我突然了悟,這是多么中肯的一條真理。生活是一面多棱鏡,每個人站在鏡子前,都會有不同的側面。有的側面,你是草芥;有的側面,你又可以是巨人。
一直記得多年以前的一件舊事。學校開家長會,愛慕虛榮的我,不想讓父親沾滿泥巴的鞋子擠在城里父親們锃亮的皮鞋之間,囁嚅著和老師說起自己的顧慮。一向溫和的老師,嚴肅地說了一句話:“無論男人與男人之間有多大的差別,有一個角色他們永遠都是平等的,那就是當他們成為父親那一刻。”
那次家長會,父親最終來了。老師一一宣布成績單后,那么多城里父親,都轉向坐在后排的我的父親。他們眼神里的羨慕和尊重,真的讓我銘記一生。
今天,看著趕在黃昏路上回家的這些白睫毛的父親,我忽然想到,無論民工這個字眼多么的弱勢和草根,但是,作為父親的快樂,他們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在這些干了一天勞累的體力活,欣喜奔回家去的男人身后,我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村落里,一大盆溫暖清涼的水旁邊,已經放學的孩子,一會兒聽聽院門外的腳步,一會兒看看水里的月亮,家常的菜香氤氳飄蕩在充滿等待的小院里。這樣的時刻,那些白睫毛的父親,會在推開院門的一剎那,忽然都尊貴成了心滿意足的君王。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三
最近,不知父親著了什么魔,天天給我送吃的。有時是一把蔫豆角,有時是剛從菜市場買來的新鮮豬肉,有時是別人送給他、他舍不得吃的腌蘿卜。剛開始,看他從幾公里外風塵仆仆趕來,顫巍巍地下了電動車,把東西遞到我手中,心里很感動。可時間一長,我就有些不耐煩,因為他的到來總是打亂我的思路,讓我剛剛得來的靈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從老伴去世,我感到人生無常,歲月有限。小女兒怕我寂寞,給我抱來一大摞書。最近,看了一篇名叫《一期一會》的文章,是個叫大津秀一的日本人寫的,文章說的蠻有理的。
文章講的是,有個人平時時間很多,卻不知珍惜情誼。等病入膏肓,才想起和朋友與親人應該見面敘一敘。而當他們從世界各地飛來看他,他已經意識混亂,既認不清人,也說不出話。
“一期”就是一生,“一會”就是一次相會,說的是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不能重復,所以每一次相會都是僅有的一次。它提醒我們要珍惜每次相會的`機緣,為可能僅有的一次相會付出全部身心。
我自覺體力和心力不支,或許自己在世上的時日不多了。兩個兒子打小守在身邊,天天見面。只有小女兒自十幾歲就到外地求學,離婚后帶著孩子獨居在幾公里外的地方。她雖然年近40,仍心高氣傲,辦事毛手毛腳。搞創作的人,總是不成熟,著實讓我放心不下。扳指算算,如果,每周小女兒來一次,一年52周,再撐5年,我們才見260次面啊!
既然她來不了,我就去看她。上次我和老朋友們去保險公司聽營銷課,人家提了個問題,說如果富士山不過來怎么辦?答案是走過去!
富士山是日本引以為傲的國寶,而孩子們不就是父母的“富士山”嗎?既然自然規律不容許我們等待,趁著我這老頭子還能動,就往“富士山”那兒多跑幾趟吧。
孩子畢竟是孩子,她對我發脾氣,我也不怪她。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呢?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四
“我出去騎車。”我簡短地對父親說。他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表情有些凝重地望著我:“出去就出去,騎車干嗎!”
我的眼睛似乎瞬間模糊了,像是即將失明的前兆,一層薄薄的像是打了磨砂的膜出現在我和他之間,像是分離又像是隔絕。
“騎車怎么了?”
“你到底是騎車出去,還是出去騎車?”
我頓時茫然且愕然,怒火瞬間就要噴發:“這有什么不同嗎?您不是存心找碴嗎!您明知道我在說什么……”但在極短的時間里,我就意識到它們似乎確實有些不同。
我吃驚于父親對語言的敏感。其實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很熟悉,抑或是在哪篇作文里見過,或者在哪兒聽過。
父親是位語文教師,病句修改是常見的教學內容,他經常和這些東西打交道。我甚至懷疑他和別人交流就像是在研究那些病句,對于父親這樣一位讓人捉摸不透的人,這些廢話不算什么。
世界上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我也知道。
聽別人說,父親是個不笑的人,但在小時候,父親只對我笑。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之間的隔膜越來越深,但中考期間,我一度認為這層膜要化了。
中考前夕,我很是緊張,但父親看起來比我更緊張。他以平常所沒有的溫和,細言細語地和我說話,我心中也格外舒坦,他坐在書桌前耐心地對我講中考的種種注意事項,我很認真地聽著。
中考兩天半的時間里,每次在我進考場前,他都站在警戒線旁給我遞來一杯淡茶,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我感到我們之間的那層膜在漸漸褪去。
中考結束的那天中午,飯菜很豐盛,父親很有興致地喝了酒,說了很多話,他要求我坐下多陪他一會兒。我靜靜地坐著,手中把玩著那雙吃飯用的筷子,耳中聽著父親講的話——語重心長,露著滄桑。不知過了多久,父親對我揮手讓我離開。我進了房間,關上了門,躺下來,心中想著父親剛說的話,腦海中掠過種種往事的畫面,心里清亮了不少,我與他之間那層柔而韌的膜,似乎已到了消融的臨界點。
中考那突然而至的溫存,讓我感到了些許不適,我以為這會是永恒,沒想到它只不過是顆流星,只綻放剎那的光芒。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或許貶義很重,卻很實在地解剖了人性。
“朋友約打球,我出去玩會兒。”我期待地望著父親。
“跟誰一起,在哪玩?”他表情平靜。我說出了同學的名字和打球的地點。
他總是這樣問。我明白,作為一名教師,他深知一個學生只需很短的時間就可以變壞,只需跟某個人玩一次,或去過某種場所——就這么簡單,我很清楚他在擔心這個。但我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跟誰在一起。說什么我都明白,但他總是擔心。就連出去騎車,我也知道他是在擔心我的安全。或許真的是那層膜太厚了,他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他,一如他愛我,我也愛他,卻又彼此隔膜。
他又接著問:“那個同學學習怎么樣?”我猶豫了,緊接著是一陣沉默,但總得有人說話。“學習不好,名次倒數。”我直截了當、不加掩飾地說。
沉默,又是一陣緊張的沉默,看得出他的`克制,他是個理性的人,結果還是說了一些“人以類聚”之類讓人聽了很不舒服的話。我想辯解,但是常人在青春期少有的忍耐及理性阻止了我,我什么也沒說。
“難道一個好學生就不能和一個差學生在一起玩嗎?況且這只是成績上的好壞,一個人的優缺點是一個老師能看完全的嗎?老師在課堂能與學生說幾句話?對這個人本身又有多少了解呢……”怒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燒。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這是青春期叛逆,但我想,似乎并不是。以前我在作文中從沒寫過自己的父親,雖然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卻不知從何下筆。我們缺少交流,對于我的父親,我其實并不了解。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心的距離,雖然身為父子,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仿佛咫尺天涯。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五
秋,是一個懷舊的季節,總讓人念起魂牽夢繞的故土……那是我心中最美的風景。
農家小鎮,坐落在我的家鄉,是我每年暑假馳騁的天地。那里,五彩斑斕,油綠的是草野,墨色的是山川,金黃的是田野麥浪,瓦藍的是天空,純白的是云兒……河邊,屋后,花團錦簇,楊柳依依,給予觀賞者無限的遐想。
小鎮的天空,湛藍,澄清的沁人心脾,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總喜歡在夏天閑暇之時,仰望天空,眼前拂過朵朵白云,洋洋灑灑地點綴于天空,像編織了一場曼妙的美夢。眼前美景,頓時抹去了眉梢的繁雜,似乎整個心肺都沉靜了下來。在這怡然之間,不禁抬起了手指,仿佛指尖暮然也被染成了藍色,在這冥思里,靜靜化開難言的情結。小鎮的天空啊,純凈地浸透人心。
小鎮的小山,不高不矮,長的像列車,短的像威嚴挺拔的智者。重重疊疊的堆積一起,就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個緊靠著一個,沉睡了不知幾千萬年了,從來沒有人驚醒它們的夢。它們懷抱里那些屋堂瓦舍,就宛若一群純真的孩子,靜靜地坐在廣闊的大地上,聽著藍天白云,演繹著古老而悠久的小鎮的小山,不高不矮,長的像列車,短的像威嚴挺拔的智者。重重疊疊的堆積一起,就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個緊靠著一個,沉睡了不知幾千萬年了,從來沒有人驚醒它們的夢。它們懷抱里那些屋堂瓦舍,就宛若一群純真的孩子,靜靜地坐在廣闊的大地上,聽著藍天白云,演繹著古老而悠久的故事。默默守護著這片家園。小鎮的山川啊,寧靜地凈化人心。。默默守護著這片家園。小鎮的山川啊,寧靜地凈化人心。
念是景,憶是情。農家小鎮,永遠是我心里最美的風景……。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六
記得在我十二歲暑假的一天,父親領著我們去翻地。我一邊聽故事,一邊干活,等一天翻下來,我手上磨出了幾個血泡,鉆心的疼,看著我手上的血泡,父親打趣地說:“農民也不好當吧?”我默不作聲。父親接著說:“沒做過活的手都會這樣,等長起一層繭子就好了,考不上學當農民也能吃飽飯,當不了官有秀才,討不到米有口袋,世上種地的人一層,只要有一把力氣,也能生存。”在這以后,我才敢和父親親近了,也是第一次認真的看到了父親,他的臉是古銅色的很瘦,看起來給人一種很精神的感覺,這也是歲月留給他的印記。爸爸額前的頭發很稀疏,他總說,這樣是為了給大腦多曬曬太陽,他的眼睛總是很有神,下巴上有些許胡須,好像多時沒刮了,有的已經變白了。
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考進初中了,父親繼續躬背在山坡上,辛勤勞作,夕陽的余輝將他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忽而父親直起身來撐著被雙手磨掃光的鋤頭,望望遠去,顯得那么的蒼老,他那張經歷日曬雨淋的臉皺得像久旱的老樹皮一般,沒有一絲光澤與生機,天大地大我無法忘記父母的恩大,歲月無情的在流逝,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記憶如潮水般層層激起。
那是一九九三年,我考入山西省煤校的第一個學期,腳上長了一個可惡的東西。得的是腳底惡性滑膜肉瘤,手術方案是,左小腿三分之一截肢手術。父親整整陪伴了我半年之多,他的這份愛,我將永遠銘記于心。
作者|李文宏。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七
每場熱鬧的婚宴里,總有一個人的笑容里掩飾著難以被察覺的落寞。
如今的婚禮已在兩位新人一同緩緩步入舞臺的基礎上,融入了西式環節——父親送女兒,到儀式亭,與新郎做交接。同事和朋友兒親女嫁的喜事接踵而至,我得以見到各種各樣新娘的父親。
最多的是緊張不堪的父親,大多是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下,不習慣地接受眾人的注視。
還有的父親只是沉默,從站在門外那一刻起就一言不發。也許在那一刻,他們還體會不到自己在女兒婚禮中的重要性——他們是女兒這場絢爛成人禮中最巍峨的守護神,是女兒最忠實的“保鏢”,甚至超過那個舉著鮮花即將接過女兒后半生的男主角。
很少看到在儀式中興高采烈的父親,最多只是嘴角強扯出一點弧線。
每每這種場合,追光燈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新人,而我卻總是尋找那個被埋在陰暗中的身影。他笑得那么僵硬和浮夸,他走得那么穩重認真,認真得動作都有點像變形金剛。
時光的河水逆流而上,記憶的閘門時不時毫不設防地打開。如幽靜的夜晚,拉開窗簾,那一縷清冷的月光就飄進來。
十多年前的那場婚禮,比不上當今的陣容與奢華。
那年農歷十月初十,氣候不像近幾年總是溫晴的。大霧彌漫,他租了兩輛小車,從相隔60里外的老家興致勃勃地奔來。我依稀記得他濕漉漉的頭發,一綹一綹貼在額前,傻乎乎的模樣,和筆挺西服胸前的紅花很不相襯。
我也是前一天才回到家。爸爸因為極力反對我的婚姻,曾狠狠用腳踢倒我,并罰跪從早上到夕陽落山。現在我要出嫁了,再也不用聽你們的嘮叨,再也不必面對你們的暴力……想起這些,便有一種困獸重回山林,可以享受引頸長吼的痛快。身體也變得輕盈起來,像和風中飄飛的風箏,在藍天白云下憧憬著屬于我的自由,浪漫與幸福。
家里不知氤氳著什么氛圍。
媽媽臉上堆滿了笑容招呼客人。爸爸呢,他穿著那件已經退了些色的軍綠中山裝,忙前忙后。本來家里的事媽媽早就料理好了,何況還有很能干的“都管”先生。他倒好,爐上的水開了,他就去倒入熱水瓶里;廚房的柴燒掉了幾根他都繞個大圈從低矮的柴房搬來;地上的瓜子殼他二話不說就去掃;連小客人的鼻涕他也包擦……媽媽偶爾耳語:“這些事,不必你做!”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掃把,他就手足無措,極不自然地擠出一點笑。就像正迷戀拼圖準備享受成就感的孩子,突然讓人毫不留情地指出拼得一塌糊涂。
大霧導致能見度不足兩米,司機力薦早點動身。這點正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串長長鞭炮的第一個子兒響起時,我已坐到了車上。送親的人很多,走在中間的是媽媽,眼圈有些紅。她曾親口說,嫁了我這個冤家,就和爸爸省心了。所以我認定堅強的她不會像別的母親,在嫁女時如丟失了心愛的寶貝淚流滿面。至于爸爸,我努力搜尋也沒找到。不送就不送,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咬牙切齒地毅然決絕,把剛剛醞釀出的一丁點離別的傷痛生生吞咽回去。
車子緩緩開動,隔著朦朧的玻璃,送親的人影都在后退中模糊,短暫的幾秒鐘后便完全看不清了。霧一點也沒有消散的意思,相反它和著鄉間的炊煙更裊娜地貼著地面,像手捧哈達的少女曼妙地舞蹈。不甘寂寞的風也來湊熱鬧了,吹在臉上冷嗖嗖的。我們走的是大路,繞彎一點路程,但是為了開車方便,更為圖個順風的吉利。
終于要上省道了,只要拐了前面那個急彎。
真好!在司機對路況很陌生的急彎處,有很亮很亮的燈。應該是很多盞當時農家時髦的充電應急燈的光亮吧。善良的父老鄉親啊,讓我的感激像雨后施肥的禾苗節節拔高。
可是在拐彎處,不起眼的小樹邊緣,我還是瞥見了那個身影。
我可以想象他是怎樣艱難走過那條小路的,可我無法想象他內心的糾結!
現代婚禮里,新人華麗地走向舞臺。剩下幸福小屋里伶仃的父親,寬闊的肩膀好像瞬間萎縮了許多,被抽去了生命的活力,依存了二三十年的希冀,從此走進別人的生活。從呱呱落地起便對她一心呵護,全心付出的日日夜夜,她成長中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哭泣……此刻匯成了父親依依不舍的海洋。
他兇神惡煞地痛打我時,綻出的條條青筋已漸漸隱去;他平日的老實少言,褪變成一種厚重深沉;他的勤勞樸素,定格成一種堅韌博大。
即使對女兒的不舍,和想對女婿千叮萬囑的復雜情緒已在心里決堤,他也只有用倒茶搬柴掩飾。他知道必須忍住,唯有忍住!他只想給女兒一堵堅強偉岸的后墻。
我能感到父親的眼睛跟著我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車上的我隔著車門,倏忽不見了。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她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得背影中漸行漸遠。他站在拐彎的地方,無力地揮手,直到現在我才聽懂他絮絮叨叨的兩個字:珍重,珍重!
本文作者:劉亞卡(微信公眾號:草根敘事)。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八
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父親前期的職業,直到長大后了解到“赤腳醫生”這個詞,才覺得這個詞適合概括父親那幾年的職業。印象中,父親總是外出治病,家里也總是有人來看病。那時候覺得家里像店鋪一樣熱鬧,每天都有人來。只是,赤腳醫生終于告別了醫生的職業。
父親曾經明確表示希望我們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當醫生,那時我以滿足父親的愿望而答應,卻對父親那句希望是男孩而失望。敏感倔強的我就此說再也不想當一個醫生,即使那時看到《初中生之友》上關于林巧稚的醫學夢而熱情高漲,我也暗自決定絕不當一個醫生。后來怕針扎的場景,這顆做醫生的心徹底死了。
一直到現在,父親都想做醫生,每次去藥店,他都對我說想自己開個藥店,可在外七八年,這個夢始終沒有實現。暑假時去父親那里,偶然發現他的電動車箱里放了一本書,用早餐袋子裝著,破舊不堪,還有些泛黃。那是一本本厚厚的醫學方面的書,在家他經常在睡前翻看。我想,是不是在那窄小的工廠,趁著休息的間隙,他會坐在一堆工廠原料上翻看那本書,想著他的夢。他是一位還用著按鍵手機,喜歡閱讀的父親。曾經他一定有許許多多的夢想。翻看他從前裝書的箱子,他的獎狀、書本、作文都還在,所有的.東西父親都能保存完好,那是他的細膩。
我生病從來不是去醫院,而是咨詢父親,這成了一種習慣,我信任他。記得小時候經常生病,喝藥就會吐,打針就會大吵大鬧,那時我很任性。父親總是安慰我說:“是爸爸給你打針,爸爸會很輕很輕的。”說著說著就完成了。后來父親不做醫生了,我去別的地方治病,因為手上血管細,扎了五次都沒有成功,都出血了。強忍著痛沒說話,因為明白這里沒有父親的溫柔。人大概就是這樣長大的。今年問父親關于一些病該吃什么藥,父親說你自己去查查。我說你不是醫生嗎,他輕輕的說,這么多年都快忘記了,很多不記得了。我聽后特別心酸。
童年的記憶,就是在各種藥水的味道中度過,活在藥水充斥的空氣中,形成了一種免疫力。所以在父母去往外地的第一年,在伯伯家住,手上就突然長了很多極大的膿包,一夜醒來就出現了。雙手近乎潰爛,到現在都記得治愈雙手打了45針。手上沒有留下痕跡,但我卻記得清晰。后來各種環境的生活,我反而對環境的適應力特別強,常常比喻自己是棵野草,在哪都能生長。這也算是另一種成長。
在我眼里,父親一直是個醫生,一個令曾經的我和現在的我都敬佩的醫生。充滿藥水味的童年,五彩繽紛。所以,對于醫院的各種味道會覺得安心。可惜我們這兩個任性的孩子從來都是自由選擇生長。父親不會強求,但他會嘆息。
少年變成大叔,在深夜,父親是否也為自己的夢想嘆息?我不敢想象。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九
四月的黃昏,街道兩旁的櫻花,紛紛揚揚地開了。
和孩子騎了單車回家,過馬路的時候,12歲的女兒突然扭頭望向路邊幾個推著車子慢慢走著的男人。“媽媽,你看,他們的眼睫毛是白色的。”
回過頭去,川流的車海中,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灰青色的外套上,滿是白色的灰。他們應該是剛從工地回來的民工,正笑呵呵地說著什么。短短的頭發,還有長長的眼睫毛上,滿是霧凇一樣的白。
那幾個人越走越遠了,我的內心卻突然有了說不出的感慨。
同樣一條街道,同樣一個黃昏,不同的男人,有的坐在車里衣著光鮮,有的推著車子灰塵滿面。他們的身份、地位、身價可能大相徑庭,但是,每一個走在回家路上的男人卻又是相同的,他們都是父親。
這樣的疑問和困惑在那個夜晚一直困擾著我。這時,我看到了湖南衛視的一檔欄目:《變形記》“父愛如山”。
一個是城里威風八面、口碑良好的檢察官,一個是25年打工在外四海漂泊的農民工。兩個沒有任何交集可能的男人,在一檔節目里相逢,只因一個共同的身份:父親。
超出想象常規的是,錦衣玉食的檢察官,有的是一個胳膊上有六十多道刀痕的叛逆兒子,這個兒子,從來不拿正眼看一下自己的檢察官父親;而貧窮到一個月難得洗一回澡的農民工,從外地回來后,12歲的兒子一下子撲到懷里來,左左右右,再也不放開父親粗糙的大手。
命運面前人人平等,這樣的話,曾被多少人視為矯情和虛妄。但看到這兩個父親那一刻,我突然了悟,這是多么中肯的一條真理。生活是一面多棱鏡,每個人站在鏡子前,都會有不同的側面。有的側面,你是草芥;有的'側面,你又可以是巨人。
一直記得多年以前的一件舊事。學校開家長會,愛慕虛榮的我,不想讓父親沾滿泥巴的鞋子擠在城里父親們锃亮的皮鞋之間,囁嚅著和老師說起自己的顧慮。一向溫和的老師,嚴肅地說了一句話:“無論男人與男人之間有多大的差別,有一個角色他們永遠都是平等的,那就是當他們成為父親那一刻。”
那次家長會,父親最終來了。老師一一宣布成績單后,那么多城里父親,都轉向坐在后排的我的父親。他們眼神里的羨慕和尊重,真的讓我銘記一生。
今天,看著趕在黃昏路上回家的這些白睫毛的父親,我忽然想到,無論民工這個字眼多么的弱勢和草根,但是,作為父親的快樂,他們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在這些干了一天勞累的體力活,欣喜奔回家去的男人身后,我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村落里,一大盆溫暖清涼的水旁邊,已經放學的孩子,一會兒聽聽院門外的腳步,一會兒看看水里的月亮,家常的菜香氤氳飄蕩在充滿等待的小院里。這樣的時刻,那些白睫毛的父親,會在推開院門的一剎那,忽然都尊貴成了心滿意足的君王。
(選自《做人與處世》)。
【特色簡析】。
讀了本文,相信同學們會被“父親”這一響亮、光榮、溫暖的稱呼所感動、所震撼。是的,“父愛如山”,不管父親的地位、身份、工種有多么的不同,他們的人格、責任、角色都是一致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差別。
作者既為我們“雕刻”了群體的父親“快樂晚歸圖”,也選取了“兩個沒有任何交集可能的男人”的“立體畫”——錦衣玉食的檢察官,卻有個傷痕累累的叛逆兒子,并且,從來都是以蔑視的眼光看著父親,父親不得不遭受著親情的冷遇;而異常貧窮的農民工,卻贏得兒子滿懷的擁抱,享受到了無比的天倫之樂。
看來,親情不關乎身份貴賤、地位高低、財富多寡。父輩的榮耀不等于孩子的幸福,而孩子的立志爭氣,卻能夠讓卑微的父親“尊貴成了心滿意足的君王”,以致帶來他人羨慕和尊重的目光。
文章點面結合的寫法,猶如電影蒙太奇的特寫鏡頭,定格在我們記憶的心屏上,成為永恒。同時,“我”的現身實例的適時引入,也增強了文章論斷的說服力。文章結尾的想象,富有詩意而合情合理,意蘊幽邃,給人以無窮的遐想與啟迪。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十
天轉涼了。走在上班的路上,陰冷晦澀的雨飄在我的身上,看人來人往,路旁的樹秋風中似乎在盡力伸直身子,但樹葉還是在顫栗。
從沒想過自己要面對衰老病弱的父母,現實讓我如此痛苦而又軟弱與虛偽。每想到此,我就討厭自己,憎恨自己,詛咒自己。
怎么也忘不了媽媽在醫院檢查出是腦瘤時,心被撕成瓣瓣,無法控制淚流。跪在媽媽身邊懇求她老人家接受事實接受治療。老娘異常的冷靜,拒絕治療拒絕開刀。“媽媽,你要是不在了,讓我怎么過?”“傻女兒,你都幾十歲了,你娘呢三歲就沒娘了,七歲就沒爹了。”最終你答應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離開我們,舍不得你念叨了一輩子的老伴。手術前的幾天你異乎尋常的安靜,步行街火宮殿您努力的用湯匙品嘗小吃,叔叔家嬸嬸扶您坐在沙發上一聲“嫂娘”,你也并未動容……那個時候您在想什么?我的媽媽,我多想您能開口告訴我。
一個女孩很小就由經商的父親做主,把他許配給一個文弱的男孩。世事多變,商人惹上官司,遭遇牢獄之災。家道中落,父親過世,女孩帶著一筆財產來到了婆家,開始了童養媳的生活。在公公婆婆的調教下,她學會了熬豆油,賣豆油,做針線活,洗衣煮飯……還要和刁鉆的大姑子相處,從來沒上桌吃過飯,從來沒穿過一件新衣。而那個文弱的男孩根本就不懂這個女孩就是要和他相依相伴的人,從來沒正眼瞧過她,大姑子折磨她,也從不說一句公道話。而她卻每天要管他們兄弟的起居,負責他們帶去學校的飯菜。多年以后,古縣城掀起軒然大波,南門賣豆油吳家的兩個兒子都考上了一中。這是吳氏的榮耀,也是她的驕傲,因為這里面有她的男人,有她的汗水。
解放了,大姑與小姑遠嫁衡陽與長沙,爸爸與叔叔也都在外地工作。土改了,錯劃的地主成分讓家里的房產田地幾乎盡失,當過保長的伯父倉皇丟下年幼的女兒逃亡云南。家就由她撐著,年邁的公婆年幼的侄女就由她照管。
歷經多次的政治運動,歲月的動蕩讓爸爸更軟弱,而媽媽卻更堅強。她必須精打細算安排一家人的生活,她必須直面生活,與市儈的鄰居據理力爭維護自己的權益,她必須笑對生活,用她最溫柔最純凈的愛溫暖我們姐妹,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一樣。她必須這樣,因為丈夫不在身邊,不能給她肩膀靠。
撥亂反正,春天來了。八零年爸爸終于調回來了,怯怯的望著眼前這個戴著眼鏡的瘦瘦的男人,媽媽要我叫爸,我卻始終難于叫出口。在我眼中爸爸沒有偉岸的身軀,只有怪吝的性格;沒有耐心的教誨,只有空洞的說教。我很討厭他。而媽媽卻把他奉若神明,每次吃飯前,都叮囑我們夾菜要注意,好的要給爸爸吃……童年很長的一段光陰我很孤僻,嫉恨父親,認為如果沒有爸爸該有多好!多年以后,我才懂雖然媽媽偶爾也抱怨生活,她沒有享受所謂的愛情,但卻一直把爸爸當成生命的全部。她用最傳統的方式告訴了我們姐妹丈夫是天的道理。
爸爸,小時我怕您又討厭您,現在我還是怕見您而又心痛你。您為人本分,一輩子與世無爭,所有的壓力與不快您只能發泄在家人頭上,曾經我認為您是世上最自私最懦弱的男人。我錯了,您是最值得尊敬的。直至今日,因為貌似您,熟悉您的人只要知道我是老吳的女兒,言談之間無不對您肅然起敬,您教給我們做人要清白與正直。老媽現在這個狀況,最難過的是您。一輩子都是媽媽在照顧您,從來沒有操持家務,如今卻要自己計算著花錢,自己上街買菜,每天守在媽媽身邊,跟她說街上的見聞,和她嘮叨家里的人……一輩子過的簡單而輕松,到了七十六歲高齡遭此一劫,我懂你的生命這兩年是為媽媽而挺。一個人不管他有多么的強大與柔弱,責任是判別男子漢的首要標準。每次見您洗了臉之后用自己的毛巾給媽媽擦臉,我們都笑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條路真是太漫長而艱辛了。
淚水一直在流,心一直抽搐。莫不是心靈感應?媽媽總要坐在走廊上,她在等候;爸爸總在街上逛,他在尋覓。雖無法承受白發蒼蒼羸弱無比的父母帶來的酸楚與痛苦,但我們還是要在他們跟前。生命經不起等候與后悔,明天還會陰雨綿綿,我要回去看看,我不想“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十一
父親被摩托車撞傷了,撞傷父親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他疲倦著一張臉,眼睛遲鈍而呆滯。見到我,他愧疚地說:昨晚孩子生病,我一夜沒睡,眼睛老打架,沒想到果真出事了。說完就重重地嘆了口氣。
父親傷著了肘部的肌肉,傷口翻卷著,觸目驚心。在醫生給父親清洗傷口的時候,我看見了撕開的肌肉下面的白色骨頭。清洗完畢,醫生嫻熟地給父親縫合傷口,父親將牙關咬得緊緊的,不時發出呻吟。醫生縫完最后一針,然后給父親包扎,開藥,之后我們將父親攙扶到病房里打點滴。
撞傷父親的年輕人手足無措地站在父親身邊,這一番折騰,已經掏空了他口袋里的所有錢財,接下來住院還要花錢,年輕人明白,也沒有抱怨,他對父親說:我去找親戚想想辦法吧!
父親嘆了口氣說:你盡量想點辦法吧,盡力就行了。
第二天我到醫院,父親說:這年輕人昨天晚上就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過了一夜,我怎么招呼他,他也不肯到病房里來睡,怕打攪我。
我一驚,這不過是一次宿命的意外,然而對于年輕人卻有著他生命無法承受之重。父親接著說:這小伙子也很可憐,我干脆出院在家慢慢養吧!
等年輕人再次來病房時,父親就把出院的事跟他說了,末了父親還對年輕人說:你還年輕,掙了錢一定要把你的病好好檢查一下,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年輕人的眼淚流了出來。
現在,父親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但每逢天要下雨的時候,父親的肘部都會隱隱作疼。碰上父親疼痛發作,我問父親是不是不該那么早出院便宜了那個年輕人,父親卻說:我至今都不后悔,年輕人也怪可憐,他已經盡到了責任。一個人最重要的品質是懂得對他人苦難的憐憫。
父親的話深深感動了我,我明白,只有心存感激和憐憫,才是一種至善。
有時欺負人也有別具一格的方式。希爾諾爾頓公司世界上最大的公共關系公司之一的總裁羅伯特l戴倫斯奈德說,怠慢就屬于這一類。不過我有辦法對付它。
有一次,在等著在一個大會上發言時,我默然地坐在一個房間里,旁邊是一位來自加拿大的貴族氣十足的銀行家。為了打破沉默,我問了他一個有關加拿大議會正在辯論的一項貿易法案的問題。他只是輕蔑地嗯了一聲。過了幾分鐘,我又問了他一個另外的問題,可這位先生仍然保持著石頭般的沉默。于是我寫了張條子遞給他。銀行家的臉一下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但轉而他又大笑起來。他可能覺得除了對我友好之外別無選擇。因為我在紙條上寫道:我可以同你一樣保持沉默,要多久就多久。
父親式的生活范文(12篇)篇十二
一百多年前,在中國秦嶺山麓一處偏僻的土地上,有那么一戶家庭倔強地生長著。這一戶,在第一代有序的繁衍出七位子女。子皆健壯勇武,女皆樸素大方。他們依照傳統的步驟成長、結婚、育子,然后逐漸老去。他們既沒有崇高的生活理想,也沒有別出心裁與眾不同的生活步驟。其中就有那么一位略微顯得不同的人,他既是家族中的第三代,也是家脈中的第一代獨子。為了避免家單力薄的傳統,在結婚的早年幾乎年年生育,然而僅有一位男孩存活,其他的都是女孩。這僅有的男孩就成了家族中第四代和第二代孫輩。他就是我的爺爺。
我并未見過爺爺,因為我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故去多年。但隨著時光的推移,他的形象像朋友一樣逐漸清晰,而且還有那么幾分傳奇色彩。爺爺出生于公元一九零二年,在兵荒馬亂的年月,他參過軍,打過仗,經歷過生與死的洗禮。然而不幸的是,在西安的某次戰役中,在城墻上守備的他被墜落在城墻腳下的炮彈振摔了下去。這件事直接導致了他的退役,經過了三四年的調理,他的身體恢復了一些,走路拄拐杖沒有問題,體力活是干不了了。這時,三十多歲的他依靠著自己并不多的知識,開始為當地孩子做啟蒙老師,加上退伍的一些補助,生活上還算優裕。不久,就有人介紹給他了鄰村的女子,倆人相互看著順眼就結了婚。一年后,第一個女孩降生了。老人并不相信單傳的邪門,卻禁不住妻子的自責和愧疚,再次讓她懷孕了。這次依然是女孩,而且并沒有保住,衰弱的妻子在生育后的大出血中不治身亡。臨走的時候,妻子對他說:對不起啊,我沒用……他幾乎崩潰了。這時民國晚期的事情。
爺爺養著大媽,雖然并不算容易,但十幾年就那么輕易地熬過去,直到女孩讀過一點兒書之后在十八歲左右把自己嫁掉,爺爺的生活再次恢復到孤身一人。年近五六十的他精神依舊矍鑠,但是畢竟有幾許孤獨。雖然他表面上享受著晚輩無微不至的關懷,而且有聰明的侄子表示愿意為他養老送終。他在半呆半裝的狀態下把自己存下的數百只銀洋,以及家里的鐵器送給了他們。晚輩并不罷手,幾番勸慰之后,把家中所剩無幾的余糧分走。不大的房屋,只剩下幾只不能挪動的柱子,來串門的人也少了。這時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開始把人堵在門外,堅強的對鄰居說:別拿了,我的家還要留給兒子孫子!旁人就一陣冷笑:切,連兒子都沒有還談孫子。真笑死人了。
二
然而,當一個四十來歲的從甘肅來的中年婦女拖著一女兩男來到這個村莊的時候,爺爺的命運中真的發生了轉機。這位身材飽滿而且精明干練的女人,因為丈夫被送進了監獄而舉家逃難。然而,在當時的條件下,幾乎沒有人歡迎這樣不知底細而且拖累頻仍的人。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們一行四人從秦安縣一路顛沛,跨過了省,越過了數十個村落。已經流浪了十多個月了,她不愿再走,她的孩子們也不愿意。過鳳村,就是她發現的天然的避難場所。這里山水依傍相映、茂林修竹盤踞,人煙雜置,如果能安身立命也算是不錯的選擇,可是她真的沒有把握在這里扎根下去。作為一個女人,她很難搞定這偏僻地方的領導們。如果用身體,這不但侮辱了她的靈魂,也會影響到別人的前途。沒有人會那么傻的。她于是和孩子們晚上躲在近山的狼洞里,白天下山向村民討要些吃的。但這畢竟不是長久的辦法,而且大家的生活也挺緊巴,也沒有多少余糧。這情況她很清楚,也自然不愿意第二次麻煩鄉親。于是不幾日,她就借無可借,滿目蒼茫。
這時,撐著拐杖上山的男人,一步一挪地接近她們的“屋”。她望見了他,想起了什么,居然感覺臉上有熱熱的東西淌下來。他也看見了她,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說:你們還沒有吃早飯吧!走,去家去吃些。
女人像得了特赦令一樣,拉著孩子們依次喊:謝謝老叔,然后下山。
女人不說話,手中的自制鮮竹筷往嘴里撥上兩口,繼續沉默。
就吃個飯么,至于這樣不?男人恨恨地說,不想吃就給我滾走。這話像個定音錘,女人伸出袖臂擦掉了眼淚,三下五除二就把飯喋了個精光。然后徑自走到后鍋,給孩子添了飯,開始洗鍋。鍋沿上多年沒有干凈的飯茄,在她熟絡的鍋巾揮動下消失一空。她像收拾著自家的東西一樣,把碗筷一一放置好。然后,攬著孩子在大門口站定,望著有點兒駝背的男人。他的臉上像被石頭劃出的一道道凹槽,在陽光下時隱時現。
你們吃完了就走,站在門口像什么話?男人聲音很大,嚇得男孩緊鎖著眉頭,拉住媽媽的衣襟,女孩則干脆躲進女人的衣兜底下。
我,我們,可以給你幫忙做工么?我什么都能干好,孩子也很懂事,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女人囁嚅著聲音,卻并不慌張。之前的經歷和今天的遭遇讓她認定這是一個良心好男人,而且看來他家里沒有其他人。第一次在這家討飯的時候,男人就沒有給她冷飯,反而讓她就著家里的黑麩面自己做了一些麥餅,那熱突突的糧食香味讓她記住了這個男人。這一次,這樣的香熱飯也滿足了孩子的味覺,這可是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讓孩子吃飽飯。這時,望著這黑洞洞的屋子,她多么想留下來,這樣孩子們就都能吃飽飯了,而且她也可以服侍照料他。她覺得,雖然自己也許對不起尚在監獄里的男人,但是她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幾個孩子。多少年之后,就算他知道了自己這樣的處境,也該會原諒自己的。
胡說什么!男人厲聲喝止她的話,甩出拐杖,作勢要趕她們出門。小孩子們迎風而逃,她卻不動彈,一任著硬棒揮到身邊。她想:就打上我吧,或者……但是,她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睜開了眼睛,看見那個男人手撐持著身子,呼呼的喘著氣。
就讓我服侍你吧,大哥,我可以照顧你的身體。她上前一步,手握住拐杖,握緊男人的胳膊。男人敏捷的甩開胳膊,說:我身體棒得很,不需要人服侍。她聽得很清晰,男人溫柔了一些,感覺到一座冰山將要被融化。
你走吧!他揮了揮拐杖,對孩子們說:把你們的媽媽拉走,附近有個麥秸棚,住那里會暖和些。他沒有笑,孩子順從的拉著她走了。
三
秦嶺山區漫長的冬天一步步的來了,山上的葉子就只剩下松柏枝還強裝著溫暖,小河的水逐漸封凍,在冬至到來前后會披上完整的冰甲層,魚和水蟲將無以遁形,這個半原始的社會像要開始一場嚴酷的戰斗。
在麥秸堆住了三四天了,隨著溫度的逐漸降低。孩子們的單衫將難以抵擋寒風的侵襲,她知道這個冬天將是最難以熬過的季節。雖然那個男人給孩子送了幾件厚實的棉衣,但這幾乎不起什么作用,而且還是女式的舊夾襖,如果在家里,她只需要幾步針線就可以把那老舊的花拆掉,兒子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穿出去。這些天,她還是蹭到男人家去吃飯。男人的臉色依舊鐵青,不多言語。每當她望著他的時候,就覺得有種親切的靦腆浮現在心頭。雖然他們的交流依然十分有限。她抬頭望著巍峨的群山,想象著自己就和山中的羚牛一樣,呵護著自己的孩子,哪怕受盡苦痛也不回頭。雖然她并沒有去過山巔。這天,她打定了一個主意。
這幾天,每當她拖著孩子往那男人家趕,就聽見有人指指點點的在背后議論什么。當她回過頭去,就看見兩張湊巧扭過去的臉,通過背影,她大抵認出那兩個人。他們,是為數不多的從不施助她吃的的人,有一次小妹不知輕重的走進他家,然后被一盆冷冷的臟水甩到身上。從麥秸堆到男人家要經過三戶人家,這幾戶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一眼她,然后像步兵一樣,正經地走遠開。他們在說什么她并不知道,但隱隱約約,她感覺到了什么,她大概猜出了什么。管他呢?過我的日子要緊。
男人并不表現出高興或者厭煩,只是菜飯的品質直線性下滑,這兩天似乎只能吃到窩頭。但是,孩子依然吃得起勁,而且一個勁兒對女人說:媽媽,真香。女人微微一笑,大膽著站起來,走到男人的糧食柜,伸脖子望去:好家伙,五斗包谷,一小堆小麥。偌大的柜子,糧食顯得局促。這個堅強的女人,又再一次感覺到眼熱。
吃完飯,她照舊帶著孩子回到麥秸堆。卻忍不住趁著四下無人,帶著孩子在荒廢的山地上摘到了一大抱野菜、幾株大蘑菇、幾朵木耳。并且趁著天黑之前,放在了男人家門口。
在這天晚上,十點鐘左右的光景,女人帶著孩子走到了男人家門前。這是依然寒冷的一個夜晚,風吹過來,讓人整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孩子們不敢言語,一是因為媽媽的叮囑,二也是因為怕。至于怕什么,他們什么都怕。
男人的大門早已經閉上,一盞昏暗的的清油燈微弱的亮著。女人在叩門不見響應后,發動孩子喊:叔,叔,開門。孩子們的聲音不響亮,卻有效的透過塑料紙做的窗眼傳了進去。幾分鐘后,門吱呀一聲開了。
四
第二年的秋天,我的父親在多人的注目下,在他母親的幾度昏厥和掙扎之后,降臨到這個寒冷的時節。與其他哥哥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受到寒冷的叨擾,而且平穩的活了下來。他中年的母親用并不豐滿的乳房哺育了他的生活,從這時開始直到十歲,他過著有哥哥姐姐關懷,父母細心呵護的美好時光。只是當他懂得簡單的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媽媽還算年輕,但爸爸是那么蒼老,而哥哥姐姐是那么拘謹。
在父親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生養他的女人,在全村人的冷眼和熱諷里,在自己孩子的不解中,在沒有任何人的祝福下,和男人舉行了只有幾人參加的婚禮。男人穿著古舊卻干凈的衣服,女人穿著粗制的大紅夾襖,在冬日難得的暖陽下走進了婚姻殿堂。這新的婚姻殿堂,其實就是在房間西角落,重新用土磚砌成的炕,外面用新木結成的擋風、擋視線的“墻”。當他們進入洞房后,孩子們隔著木頭縫隙就可以看見里面的全部事物。不過,他們并不敢跨越這雷池一步。他們只是趁著人群散去后,在木櫥柜的里面找到幾個蓼花糖,規矩的躺在炕沿上連吃帶舔的享受一通,連手上的.芝麻粒都不放過一顆。
從這時起,女人就成了家里的主人。她代表著年邁的男人,下地集體干活、上山采野菜,洗涮家里的所有贓物。不幾天,幾十年不變的環境變得一塵不染。大男孩也跟著女人下地干活,這樣,他們四個月分配到的糧食可以整整吃一年。只是生養那最小的孩子耽擱了她一些時光。她多么想給他生個男孩子,他也希望是個男伢子,果然眾望所歸。女人哺育著孩子,老二也可以下地跟著老大干活了,家境終歸是越來越好了一些。
一些覬覦老男人家產的人早經過幾次勾斗敗下陣去,女人在這個家的地位日漸穩固。小子的身體也一天天壯實。她想象著自己終將在把孩子生養成年后,陪伴著這位老男人先后死去。然而,在小孩子五歲的時候,一位穿著規矩中山服的男人摸訪上門,正在喂雞的女人看見他,忽然驚叫了一聲,盆子摔到地上,啪啦一聲摔得稀碎。
她帶著自己的孩子隨著男人,離開了居住五年的家。她望著站在門口呆呆發愣的小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五
第二年的春天,這中年女人終于不能放下心頭的骨肉,來到了這里。見到了自己的孩子,也見到了那男人。一年多不見,他顯得蒼老了許多,一個眼睛幾乎要瞎了。孩子呆呆地望著她,許久,才支吾出一句:媽媽!
這個媽媽這次穿得很漂亮,一點不像在這家時的樣子。孩子摸著新花的布料,拿在手中仔細的望著。他看見女人以嚴肅和略帶著哭泣的腔調和老爸爸說著什么,好像是關于自己的。不一會兒,女人就走到他的跟前,伸手遞給他一顆白的印有兔子的東西,他不敢接。她熟練地幫他打開,塞進他稚嫩的口中。
第二天,他在老爸爸的叮囑下,跟隨著媽媽。聽說要去一個陌生的家,他想著新奇,又怕離開老爸爸。終于在他的鼓勵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聽說要乘坐火車,汽車,經歷一天一夜才能到的地方。
起初,他過得還算滿意,這個新家不但很溫暖,而且還見到了哥哥姐姐,那個略顯年輕的男人對自己也不錯。白天還好,晚上就像沒有呵護的小鳥,但是,晚上見不到老爸爸,媽媽也不陪他了,這就讓他十分傷心,他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來天,她再次乘著火車、汽車把他送回了家。他望著在家里拄著拐杖盤桓的男人,終于十分哀傷的哭泣。到底為了什么,他分不清楚。
六
在爸爸十三歲的時候,他被自己年邁的父親拖著身子,半拉著來到位于赤水峪口的一戶人家。這里人真多,老父親就和那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老人手攀手交談著什么。之后,他被引著見到了幾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其中一個大約一米五幾,看見他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留下一對黑油油的辮子。當時老父親告訴他她的名字,他現在居然還記得。他不知道,這是老父親特意安排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期望自己的兒子能和對面的兩個女娃子中一個成親。這時,最成熟的女孩子已然明了了自己家長的用心,羞怯地離開了。
這時的女孩子顯然不懂得反抗和逃避,更少有不聽父母話的孩子。假如有,那也只是不懂事的壞蛋。這個女孩子顯然是溫順的乖孩子。十九歲那年,爺爺叫她過河去隔壁村子,她也就沒有多想,徑自跨過大河,歡快的樣子。
七
“在那個比今年冬天冷幾倍的季節,你的媽媽帶著你那同母異父的哥哥姐姐,愣是站在大門口上,叫孩子們給我下跪,求我收留下他們。起先我并不同意,因為這對于我這老頭就不是好事兒,我也不想落下個欺負婦女的壞名,我只想去幫幫他們,我沒想要其他啥。她拖兒帶女的,又背井離鄉,一個女人不容易,雖然我不曾和她有什么交集,我愿意施舍我所能給與的。后來她跪下來,說愿意照顧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剛剛的好,當然不用她照顧了。照顧她的孩子才差不多,可是我并不確定能養活他們多久……后來,你媽媽告訴我,要為我生個男娃娃,我的心就松動了。你要知道,咱們大藺家到我已經兩代單傳,我真不希望在我這里斷了香火。我心軟了。這時,孩子忽然叫我“爸、爸”的,我當時就哭了,這是我當著他們母子第一次露軟……”
“你要記得我的話,給我們大藺家多生幾個男伢子,靈子,我代表幾代祖宗感謝你了。你比大超大些,而且是家里的老大。大超被我溺愛慣了,這輩子你要多擔待些。對他不要太計較,兩個人過日子,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能過好。你要記得爸的話啊!”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似乎還并不明了,嶄新的生活列車將要向她駛來。不管她懂不懂,少女時代就這樣離她而去。
這個家庭,不幾年真的就有兩個帶把的孩子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