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為教學中作為模范的文章,也常常用來指寫作的模板。常常用于文秘寫作的參考,也可以作為演講材料編寫前的參考。范文怎么寫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呢?下面我給大家整理了一些優秀范文,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我們一起來看一看吧。
種麥子篇一
喧鬧了一天,原來無動于衷的黃昏想沉靜都難。過了小滿,鄉村的傍晚是迷人的,空氣中彌漫著清新和濕潤,一抹晚霞掛在西天是最好的背景了,意楊的葉子在陣陣微風中輕輕搖擺,隱隱約約的聽到幾聲哇鳴,大地似乎要把它的心事說透,這當兒真讓人心醉!
這樣的夜晚,麥子們安然、均勻地呼吸,正孕育一個金色的夢幻。
其實,去年的秋后,農人從攬在懷里的畚箕中灑下金種子時,就播下了豐收的希冀。冬季里那一場飄飄灑灑的雪啊,就是麥子的棉被,真暖和,也愜意得很。田野是白皚皚的一片,麥子們在潮濕的土地上蜇伏,度過了一個祥和溫馨的冬天。
等到冰雪消融的時候,小河里的水喲嘩啦啦,返青的麥苗不再沉寂,向著暖陽微微地笑。雖然春寒料峭,但麥子們擠擠挨挨伸長脖子,按捺不住生命的萌動。直到桃花紅了、油菜花給大地涂上金黃的油彩,麥子們的臉上就寫滿了春風般的笑意。象成熟的少女,麥子拔節生長,顆顆麥穗灌滿了瓊漿,一天一個樣呵。藍藍的天上白云飛,白云下面麥子笑。麥子是快樂的,平平淡淡的每一天里,麥子們歡天喜地,迎迓那個豐收的好時光!
就連我都沉醉在麥子清純的芳香里,我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它源于麥子內斂的精氣神,粒粒麥子,粒粒生輝啊!
如果鄉村是一塊畫布,再高明的畫家都要在上面寫上麥子濃郁的一筆,沒有麥子的色彩,鄉村是單調的,也是孤寂的。麥子離不開鄉村,鄉村少不了麥子,麥子是我們生活的根本,是我們快樂的源泉,歡樂的日子是因為有了歡樂的麥子。
看哪,麥浪滾滾,沉甸甸的麥穗在陽光下歡欣鼓舞,歡樂的麥子,就是歡樂的海洋!
種麥子篇二
;小麥成熟了,金燦燦鋪滿了田間地頭,在微風里一浪一浪向前涌。顆粒飽滿,粒粒有序排列,柔軟的麥芒,株株如劍般直指蒼穹。走在田間地頭,置身于層層疊疊的梯田,處處都是金色的麥浪,碩果累累,豐收的喜悅,無不沉浸在每個人的心頭,一派繁忙的景象,無不牽動著年少時光農忙的回憶。
那時候,凡是遇到假日或放學后,吃完午飯的下午,都會一家人集中在一起忙碌地收割小麥。往往假日早上,總是被家人在沉睡中叫醒。“起床,快點起來,今天去地里收割小麥”,我揉揉睡夢中艨朦朧朧未睡醒眼睛,又沉睡過去,接著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叫喊。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天色還早,晴朗的天空五彩斑斕,涼風習習,家人已經磨好明晃晃的鐮刀,等待出發。
那個年代沒有收割機,割麥靠的是人工一捆一捆的割。田坎上綠草茵茵,雜草叢生,彎下腰,岔開腿,攬一把小麥稈,明晃晃的鐮刀順著麥稈割下去,小麥倒下,一會就割掉一大片。草叢里昆蟲嗚叫,枝頭上鳥叫蟬鳴,戴著草帽的農人們趕著晴朗的好天氣,忙碌的在田間地頭。趁著大好天氣,正是收割的好時機,如若遇到天氣變卦,給夏收帶來著不小的影響。鄉間的小路上匆匆忙忙,汗流浹背閃爍著忙碌的身影。
趁著早上天氣涼爽,正是收割的好時機,中午烈日炎炎,炙熱的天氣,大人們都不愿冒著烈日干活,大部分都會在涼爽的早上搶收。割著小麥,撲棱,撲棱一只野雞騰空而起,“啾,嗽,啾”從麥浪里翱翔空中飛至遠方。
一片一片麥田,在農人們忙碌中倒下,鋪在田間地頭里,靠著熱辣辣的的太陽曬干,捆成一捆一捆,拉回家,碼成堆,堆滿了整個場地。然后用打小麥的農具垂打,脫落,隨著時代的變遷慢慢用脫粒機脫粒干凈,一粒一粒的小麥在每道工序中脫落干凈,再依賴陽光曬干,裝袋。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粒粒的小麥,凝結著農人們的辛苦,汗水,寄托著生活的著落。望著顆顆的麥粒,無不讓人聯想到面條,饅頭。小麥,經歷了秋種,嚴寒的冬季,春天的孕育,初夏的揚花,到夏收,經歷了每個季節的洗禮,成熟。
沉甸甸的麥粒,濃縮著汗水和期盼,濃縮著豐收和喜悅。(文/朱登瑞)
相關熱詞搜索:;種麥子篇三
麥子是一種卑微的植物,但是它給我的啟示確實巨大的。
我讀了這么一篇文章,文章講述一位農民天天祈禱,希望終年沒有災害,但是卻不能如愿,有一天,他遇見了上帝,并懇求他。上帝答應了。第二年,農夫大豐收了。可是麥穗竟然是干癟的。上帝說:“對于每一粒麥子,努力奮斗是必不可少的。”因為災害實在喚醒麥子的靈魂。
麥子就像人一樣,不經歷風雨的折磨,怎么能練出堅強的內心和面對困難的勇氣。在每一道困難的背后都藏著一道美麗的彩虹。只有勇于面對并戰勝困難才能收獲最高尚的人格和品質。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歷風雨,怎么能見彩虹。”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如此,在這條充滿坎坷,泥濘的道路上,留下一個個充實的腳印。
如果,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去享受天堂般的生活,那也只會是窮途末路。如果接受不了現實的考驗,那也只是虛度人生罷了。不經受考驗,人生隨時都會倒塌,就像不耐火燒的白紙,煙消云散。就像滄海之林,毀于小小的火光。
在困難、坎坷的道路上,你是否裝備好了信念的雨傘,面對這一切的不如意,你是否已經找到方法,并充滿自信,甚至駕馭你的情緒,不讓困難打敗你!
在心中已經想象出自己想要的境界,并穿過困難與挫折的通道。麥子就是這樣,像戰士一戰斗,抵住心中的風雨,將目光放到燦爛的陽光。
種麥子篇四
;一
我想跟你說說我的父親。在說這事之前,我先向你介紹一下我母親的情況吧。
我的母親叫秀娟,很好聽的一個名字,就像她本人一樣,清秀俊麗。母親在商店做營業員,工資不高,每天還很忙,因此,我從小就很懂事。聽母親說,我的父親是一位警察,可惜在我出生之前,他就不在了,是見義勇為中犧牲的。根據母親的敘述,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天,地上騰起厚厚的塵埃,路邊的樹葉被弄得灰頭土臉,很不像樣子。父親騎著摩托車去城里執行任務,回來的路上,突然聽見小孩兒的呼救聲。父親經過的公路旁有一條小河,小河冬天很瘦,到了夏天便蓬勃地壯大起來,汪洋肆意,幾乎波及公路。這個夏天比較干燥,小河里的水因此并不十分旺盛,但供孩子們游泳還是綽綽有余。聽見孩子喊叫,父親扔下摩托就跑了過去,幾個男孩兒驚慌失措地說,他們的同伴掉進潭里了,沒有出來。父親來不及脫掉衣服便跳了進去,結果孩子救出來了,父親沒再上來……這個故事我跟同學們講過很多遍了,每一次我都講得很認真。有那么幾次,我都流淚了。那些細節我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到:悶熱的夏天,沒精打采、灰頭土臉的樹葉;汗流浹背、灰頭土臉的父親;路邊的小河里,轉彎處有一個深潭——那潭到底有多深呢?父親怎么就被淹死了呢?他不會游泳嗎?母親說,這一點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跳下去就沒再上來……我覺得父親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警察,因此,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穿軍裝,喜歡玩槍炮玩具。家里各式各樣的沖鋒槍、坦克、大炮一應俱全,小伙伴們都很羨慕。母親是個售貨員,商場里只要有新式的武器玩具,她都會給我買回家。然而,有一件事讓我很生氣,那就是大家都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們說我編謊,吹噓自己父親偉大,說我根本就是個野孩子,從來沒有父親!
因為沒有父親,我受盡了別人的欺侮,因此十分渴望知道父親的詳細信息,讓他在我心目中鮮明起來,活躍起來,壯大起來。可是母親每次講起父親的時候都很簡單,這讓我越來越不滿意。比如,父親犧牲了,為什么沒有被追認為烈士呢?這一點也是人家反詰我的時候說的。我回家問母親,母親每次的回答都不盡相同,大致是原來有的,后來弄丟了。你看,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弄丟呢?為這事,我不止一次地抱怨母親。母親的眼睛紅紅的,一副非常無辜的樣子,我就不好再去指責她什么了。還有,父親生前留下的東西呢?你們有結婚照嗎?總不會都丟失了吧?母親的回答是那些東西原來也是有的,后來有一次失火了,把東西全燒光了。唉,你看,母親真疏忽大意啊!幸虧我們都完好無缺,要不父親的在天之靈怎么能安生啊!那么,父親的老家在哪里呢?他家里應該還有其他人吧?關于這一點,母親說得也比較含糊。她說父親的家在黃土高原。黃土高原很大,究竟在哪個省呢?母親想了想,說在陜西……陜北吧。那里有一條塬,叫北塬。塬上長的都是麥子,金黃金黃的,一望無際。那里住著很多人,你父親的家就在那里。能記得哪個村子嗎?我想知道得更詳細些,我問。村子嘛……好像忘記了。媽媽你再想想,仔細想。我不罷休。叫張村吧?母親說。哦,陜北,北塬,張村。我在地圖上查了一下,沒有這些地名。母親說,傻孩子,那是個小地方,地圖上怎么會有呢?我覺得有理,于是又問父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們住什么房子?母親說父親家就他一個孩子,他的父母應該都在,不過,年紀都大了。那房子呢?我說。他們家住大瓦房。母親說。然后呢?我刨根問底。門前是麥子地,金黃金黃、一望無際的麥子……母親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片麥浪。麥浪滾滾,把她帶回了那段歲月。哦,太好了。那你為什么不帶我回去看看呢?母親說,父親死后,她很難過,也怕他家里的人難過。主要原因還是她做售貨員的工資一直很低,回去一趟需要花很多錢呢。加之路途遙遠,我們孤兒寡母,很不方便啊!這個我信。我們住的房子一直很小,家里除了必需的生活用品外,母親很少給自己買衣服,也很少買化妝品,把錢都用在我的學習上了。剩下的錢給我買玩具、買衣服,讓我在同學們面前不寒酸。為了能讓我上好的學校,母親費了不少心思。她除了做售貨員,還兼職給別人做衣服,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休息。母親讓我不要一直想念父親,要把思念的力量轉化為學習的動力,早日成才,這樣,父親在九泉之下才會高興。我覺得母親說得很對,于是就拼命學習,各門功課在班上都很優秀。母親很高興。
等我長大了,一定帶你回去看看。這是我懂事以來,講得最多的一句話。每當這個時候,母親都會笑瞇瞇的,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丈夫呢。
二
我上學的地方離家里有四站路:絲綢廠、毛紡廠、熱電廠、磚瓦廠。磚瓦廠在十里鋪,在溝里。溝口有一道橋,橋上是水渠,下面一年四季叮叮咚咚地滴水,成了我們的水簾洞。從溝口到家里需要走十多分鐘,有兩站地,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母親每天上班要走這條路,我上學也一樣。記得幼兒園時,母親送我離開后,我哭得稀里嘩啦,回家后說什么也不去了。于是母親答應我去見警察叔叔。警察叔叔離我們很近,隔一道梁,在另一條溝里。母親抱著我來到那里,看見一群警察1、2、3地跑步,個個瀟灑英俊,生龍活虎。我問母親:爸爸原來是不是也在這里?母親點點頭,又搖搖頭。后來,我就經常一個人來這里看警察,看他們列隊、跑操、打籃球。母親見我放學后沒有回家,就到處找。她邊找邊哭。后來,有一位老大爺告訴她到交警隊看看,母親終于找到了我。
母親發現我的時候是在一個警察叔叔的懷里。我看了太長時間他們的訓練,感覺很困,于是頭一歪便睡著了。母親感謝了那位叔叔,叔叔說沒事,不用謝。這小孩兒經常來我們這里,你放心吧。他說話的時候臉紅彤彤的,有些害羞,可愛極了。我想,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吧。
那以后,我就跟一些警察成了朋友。我說,我爸爸原來也是警察,他為救落水兒童犧牲了!他們肅然起敬,就問:你爸爸在哪里當警察?我說很遠很遠。他們對我的話深信不疑(這讓我更加堅定了父親是警察的信念)。幾年后,一批人調離了,又會來許多新的警察,我很快跟他們又打成一片。等我上初中的時候,這里已經換了幾茬人了。
我上初中的學校離家又遠了幾站路。我嫌乘車麻煩,讓母親買了一輛自行車,每天從家里出發,與磚瓦廠、熱電廠、毛紡廠、絲綢廠的工人擦肩而過。這些工人急急匆匆、忙忙碌碌、浩浩蕩蕩地涌向工廠。我想,我不會成為他們的朋友,因為爸爸是一位光榮的警察。我想,等長大后,我也會成為一名警察。
事情的起因緣于一次打架。李軍是我的朋友,那天不知為什么惱了,我倆就打了起來。
“狗雜種!”李軍罵我。
“你才是雜種呢!”我不甘示弱。
“強子,你不但是雜種,還是殺人犯的兒子。我不虛說。不信回去問問你媽,她敢說不是?!”李軍的嘴向上扭曲著,一臉輕蔑地笑。
“你爸才是殺人犯呢!”我沖了上去,我們兩個立即扭成一團。
眼睛腫了,鼻子盡是血。腰上被踹了一腳,疼得不敢用力呼吸。但更多的痛是來自心里,灼熱而尖銳。
“怎么了?跟誰打架了?”母親看見我非常吃驚,忙弄了塊熱毛巾,要為我擦拭。
“不要你管!”我一把將毛巾甩開,眼淚“嘩”地涌了出來。
“怎么了?強子。誰欺負你了?”母親的聲音有些異樣。
“走開!”我用力推了她一把,母親踉踉蹌蹌地坐到地上。
“告訴我,我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盯著母親的眼睛,聲音顫抖。
母親與我對峙了不到幾秒鐘,眼睛就閉上了。她把頭扭向一邊,潸然淚下。
——說啊!我幾乎是咆哮著向她喊。
“你爸,你爸他是警察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母親聲音細細的,像小溪里的水,猶猶疑疑,迂回曲折。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謊言。看樣子母親從一開始就在編織謊言。什么警察,什么舍身救人。該揭開謎底了。
“媽,你說,我爸是不是殺人犯?”我幾乎是哭著喊了出來。盡管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我還是希望從母親嘴里聽到否定的答案。
“……不是。你爸就是個警察。”母親遲疑了片刻,突然抬起頭,臉上閃著淚光,哀怨地看著我。
“等你考上大學,我就帶你去。”母親幽幽地說。
“不,我要現在就去。”我拉起了地上的母親,用力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現在不行,你還上學呢。”母親將手在前襟上抹了一下,又把頭發往上攏了攏,然后給我盛飯。
“那么這個暑假吧,不能再拖了。”我態度很堅決。
“揩一把臉,趕快吃飯。餓壞了吧?”母親把熱毛巾遞上來,心疼地看著我。
“答應我,要不我不吃。”我把目光投向窗外。窗外已是萬家燈火,一片朦朧的世界。
“你看看,這么大了,還耍小娃娃脾氣呢。你還沒回答我跟誰淘氣了?眼睛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母親柔柔地說。
“沒事。媽,暑假去陜北吧,一言為定。”我很堅持。
“陜北?怎么找啊?媽也沒去過……”母親有些猶豫。
“你不是說那里有個北塬,北塬有個張村——爸爸的故鄉就在那里嘛!”我說。
“哦。——好吧。趕快吃飯,都快涼了。”母親頓了頓,像是終于下定決心。
“不要哄我。”我盯著她,不依不饒。
“媽啥時候騙過你啊!這孩子。”母親的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三
去陜北的路上,我的心情是激動的。
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一切都是新鮮的,好奇的。車站上摩肩接踵,人潮涌動。我像個小孩兒似的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心怦怦亂跳。
一天一夜的旅程后,我們在地圖上鎖定的那個站下車了。車站不大,外面停著許多出租及三輪。兩邊是濕漉漉的山,山下有公路,有炊煙,有狗吠。好像剛下過雨,水泥地面上濕溜溜的,漾著一汪清水。
“到哪兒去?”一個三輪湊了上來,熱情地問。“嗯,這個……”母親看著我,一臉茫然。
“去北塬。”我深吸了一口氣,說。火車上悶了一天一夜,外面的空氣真好。
“走親戚嗎?”三輪問。
“回家。”我大聲地說,聲音透著一股自豪。“通口還是平鄉?”三輪繼續問。
“我們去北塬。”我以為他沒聽清楚,重復了一遍。“這里可有兩個北塬,一個在通口,一個在平鄉。
你們去哪里?”三輪說。
“這個……”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么小的區域,居然有兩個北塬。
“沒回去過吧?去北塬哪個村子?”三輪見我們茫然,主動問。
“是張村。”我想了一下,說。
“哦,丈村。那在平鄉呢。”車站上的人并不多,不一會兒就走得差不多了。見我們還未成交,另一輛三輪圍了上來。
“給100元,把你們送回去。”三輪說。
“太貴了。多遠的路啊?”母親一直沉默,怕他們宰人,于是開口了。
“哎呀,大妹子啊,從這里到丈村幾十里路哩,還要上一架坡。現在油貴了,沒個100元,跑不下來啊!”三輪一臉誠懇的笑。
“少些吧,給你70怎樣?”母親說。
“80吧,大妹子,再不敢少了。”三輪說。“就70,不拉算了。”母親在堅持。
“哎呀,大妹子,你看車站上都沒人了,我要不拉你們,你們就得走啊。這里離縣城還挺遠的,你們又拿著行李……得,看你們遠路回來,不容易,70就70,交個朋友吧,上車。”三輪說完便接過我的行李,擱在車上。馬達發出突突的嘶吼。母親和我對視了一下,臉上是快意的表情。其實,這個時候,只要他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會讓步的。
摩托三輪爬坡的時候有些顛簸,發出巨大的轟鳴。不一會兒就上了塬,路面寬闊平坦,兩邊是一行行高高的白楊樹。樹葉像千萬只小手上下翻動,發出嘩嘩的聲響。我知道,它們在歡迎我們呢!
到了,這就是丈村。三輪在一個村口停了下來。村頭的麥子已經成熟,風過處,掀起一層層麥浪,像上好的綢緞緩緩涌動,波光熠熠。
因為母親說過,父親在外面用的是官名,這個官名老家是沒幾個人知道的,所以,我們只能挨家挨戶地找。母親臨行前曾經擔憂,說十多年了,有些事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北塬上的人,也許早就將我父親給忘了呢。這么大個地方,可怎么找?我說不是在張村嗎?還有大瓦房呢,還有麥子地呢。母親說,那也不過是你爸隨口說的,或許根本就不存在。我們貿然去找,老虎吃天——無處下口啊。
這個好辦。我說。首先詢問誰家有警察。走了幾家,跟母親說的情況都不太符合。我開始緊張起來:是不是父親死后,爺爺奶奶不堪悲痛,也去世了?那么,那座有瓦房的院子,門前的麥子地,不會一塊兒都消失吧?我想不會。母親說,我勸你別來,不聽。看看,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母親平時做事,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可是這件事上,她卻表現得拖泥帶水,含含糊糊,似有難言之隱。也是,這件事,對一個女人來講,是致命的傷疤,母親不愿意將它揭開,再疼痛一次。15年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熬過多少難熬之夜?想來,那些夜晚,母親一定會想起父親,想起這個遙遠的地方。她的魂,已經回來過多次了呢。
正午的陽光很旺盛,刺得人睜不開眼睛。蟬聲透過樹隙傳了過來,此起彼伏。孩子們停止了玩耍,好奇地看著我們。我沖他們揮了揮手,他們發出一聲喊叫,“嘩啦”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汗水浸濕了母親的衣衫,母親的步子越來越碎,好像走不動了。我找了一處樹蔭斑駁的地方,讓母親歇著,一個人去找。
繞著村子一家家地走——終于,我看見了幾間大瓦房!瓦房很突兀,很破舊,很滄桑,與周圍的土窯洞很不協調。我感到了親切,還有,前面的麥地!我問村人:“這家是警察嗎?”一個男人說,原來是,現在沒了。“歿了多長時間?”我問。大概十幾年了吧。村人不解地望著我。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地搏動,呼吸困難。我捂著胸口,防止它沖將出來。嘴唇很干,喉嚨也很干。我用力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喉嚨,準備見親人該說的話題。
屋里住著兩位老人。奶奶個子不高,臉頰消瘦,嘴唇像包子一樣緊緊地回凹。她身穿一件藍色的布衫,年齡大概六十多歲;爺爺個頭很高,但背有些駝,年齡看樣子比奶奶要大一些。看見我,渾濁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
“娃娃干甚?喝水嗎?”爺爺操著濃濃的陜北話問我,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誰家的客娃?城里來的吧?看把你熱的。”奶奶端了一缸子水給我。
“喝吧,涼開水。”見我癡愣著,奶奶笑嘻嘻地說。我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水甜甜的,看樣子放了糖。“你是誰家的客娃?”奶奶問。
“我不是客娃!我是強子,你們的孫兒啊!”
兩位老人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面面相覷。
“我是強子,你們的孫子!我回來看你們了!”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和著汗水流了下來。我萬分激動。
兩位老人被我的熱情弄蒙了。他們呆愣愣地站著,一臉的錯愕。
“我爸犧牲了,我媽本來早想回來,因為我要上學,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對不起啊,爺爺奶奶,讓你們受苦了。孫子在這里給你們磕頭了。”這些話,一路上不知想過多少遍了,每次都能把自己感動。
“娃娃快起來喲,不要哭了啊。來,臉盆有水,把臉洗一下吧。”奶奶顫巍巍地彎下腰,想扶我起來。我說你們先坐著,我給你們磕個頭吧。
磕完頭,洗了一把臉,我的情緒開始平靜下來。屋里很簡陋,除了鍋灶等生活必需品,未發現任何電器化東西。看樣子,他們不但孤寂,還很清貧。這時,母親也來了,我熱情地向她介紹爺爺奶奶,母親一邊點頭,一邊訕訕地笑著。
終于回來了,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地方。趁他們說話的間隙,我圍著房子轉了幾圈兒。這是父親生活過的地方,父親小時候一定住在這間屋子。還有那個大土堆,他一定經常同伙伴們在那里玩耍。門前的那塊麥子地,一定也有父親流下的汗水呢。
那天中午,奶奶給我們做了一頓面條。可能是餓了吧,我居然一口氣吃了三碗,真是不可思議。我把從城里帶來的食品拿出來讓爺爺奶奶吃,他們呵呵地笑著,高興得合不攏嘴。
我見到了父親!照片上,父親一身警察服,樣子很英俊。奶奶說這張照片是剛當警察的時候照的。還有許多父親小時候的照片,樣子跟我一樣,憨憨的。
最讓我自豪的是父親在警車上的照片。有了這張照片,李軍那幫鳥人該閉嘴了!
四
我想給他們一個最大的驚喜。去之前,沒有寫信,也沒打電話。
我來到北塬,來到丈村,像回到久違的故鄉一樣熟悉,一樣親切。路邊的白楊樹依然挺拔,依然蔥蘢;村頭的麥子已經收倒,田地顯得有些慵懶,發出疲憊的嘆息。
我一進大門就開始喊:“——爺爺,奶奶,我考上大學了。我回來了!”
“他是誰?”我問奶奶。
“強子,他是你爸爸。”奶奶說。
“什么?我爸不是犧牲了嗎?這是怎么回事?!”我大惑不解。
“他的確是你爸爸,你的親爸爸。”爺爺看著我微微地笑。
“搞什么搞?簡直莫名其妙!”我把目光轉向母親。母親眼里閃著淚光。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捂著臉扭過身去。中年男人走上前想勸慰母親,被母親推開了。
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好像從未見過。然而這個人的確是我爸爸——一個蹲了15年大獄的殺人犯——我的親爸爸!
五
我的殺人犯父親出獄了。據說他在監獄里表現好,被減刑5年。年少的沖動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15年的牢獄生活,他出獄后,得知母親一直未嫁,欣喜若狂。他找到了母親,痛哭流涕,向她懺悔,祈求得到她的原諒。母親拒絕了,聲言如果再來騷擾,就去報警。父親毅然決然地跪在地上,說只要母親原諒他,他愿意再蹲20年監獄。那天下著雨,父親跪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母親看著這個曾經的少年如今兩鬢蒼蒼,形容枯槁,一時的沖動令他受到如此懲罰,心里泛起隱隱的痛。是啊,15年了,對他的恨,其實早就沒了。怎么說呢,他們本來就是情人啊。再說,又有了孩子作為紐帶。
責任編輯:江雯
相關熱詞搜索:;種麥子篇五
父親在世時
你長滿了田野鋪滿了山坡
那時的麥穗啊
是鄉村的期盼是五月的顏色
父親常坐在打麥場上
吸著旱煙吧嗒吧嗒的看你
就像看一個初生的嬰兒
那時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候
我們把牛群忘記在山上
一頭鉆進你的懷里
搜尋著小喇叭把日子吹得脆響
可你的麥穗
也時常鉆進我們的衣袖甚至喉管
那種甩不出來也嘔不出來的滋味
總也不能將你忘記
記得我離開山村時
只比你高一個頭
那時三月的金銀花
四月的板栗樹正侵占你的領地
村里不少的爺們兒
都賣掉了老黃牛去了南方
我倉惶的逃離時
母親頭發已花還硬得像你的麥穗
今年的五月我淚眼滂沱
放眼望去不見我的麥子
好不容易見到一茬的你
你和我一樣消瘦
難道是價值不高沒誰養你種你了
我五月孤獨的麥子呵
你就這么固執一如你固執的麥香
這次我親自接你回家
我知道母親藏鐮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