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為教學中作為模范的文章,也常常用來指寫作的模板。常常用于文秘寫作的參考,也可以作為演講材料編寫前的參考。范文怎么寫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呢?下面我給大家整理了一些優秀范文,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我們一起來看一看吧。
守候字篇一
我收拾好書包后便在教室門口等她,也許是一些雜書太多,書包背的有些力不從心,她只好將書本都抱在手中。我倆在校園的小路上邊走邊聊。霎時間的陣陣冷風拂面而來,帶起絲絲涼意。我的碎發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往后拉扯,不僅如此,就連校園中的那棵桂花樹都在顫抖著葉片輕聲埋怨。迎著風,我和她就一同走出了校門。
校外,在家長等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一抹身影——她的母親。在我的印象中,她的母親幾乎每日來接送她上學,也因為這樣,我見過她多次了。她的母親還是和往常一樣,穿著一套休閑服站在人群中,目光緊緊注視著校門。她此刻也注意到了自己女兒的身影,便立即朝她走去,或許她嘴角揚起的那么抹笑容就連自己也沒發覺吧。母親將原本放在口袋里的雙手拿出,一只接過了女兒手中的書,另一只自然的摟在她的肩上,親切地同她聊起了學習生活。我看著那兩道快要并齊的身影穿過馬路,一路談笑風生。
我不難想象,她在看著時間分秒流逝卻始終沒有等到女兒出校門時的焦急;她在冷風中等待,卻不愿在溫暖的車廂中坐著……但這一切皆在她的無言之中化為守候。
因為母親的愛與陪伴偉大而又無言。
守候字篇二
這份愛,如同一縷陽光,不偉大,卻深藏心底。
——題記
從小,我和爺爺的關系就十分冷淡,總覺得他太過古板,總愛認死理,每次去老家,也只與奶奶談心,而與爺爺卻沒有過多言語,三四句便冷了場,我與他仿佛隔了一層膜,看似單薄卻難以捅破。
那一個暑假,父母因為忙碌將我送到鄉下,有一日,爺爺奶奶都下地干活了,我獨自一人待在房間里,沒有鎖門,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門口有細微的聲響,出門一看,一只野貓不知何時鉆入屋里,在桌上吃我們午飯時剩下的魚,我自小十分怕貓,也不敢輕舉妄動,正當我思考對策時,引起了野貓的警覺,它迅速地跳下桌子,卻一不小心將爺爺的紫砂茶壺碰倒在地,我連忙上前搶救,卻為時已晚,貓早已消失,只剩我對著滿地碎片暗自神傷。這時爺爺回來了,看見了這一幕,面色鐵青,將我數落了一頓,我越聽越委屈,便索性摔門而去。
我跑到了田埂上,坐在地上抽泣著,微風輕輕撫過面頰,卻并未使我覺得涼爽:“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么不問問原因就這樣批評我,不就一個茶壺嘛,有什么可惜的。”我越想越憤怒,久久不愿回家,不知不覺中,天色將晚,饑餓使我不得不起身準備返回,這時,草叢中冒出一個人影,我停下腳步,卻發現竟是爺爺,他傻笑著,沒有了往日的嚴肅,他低下頭,從口袋中拿出一只橘子塞給我,那一刻我哭了,原來爺爺一直跟著我到這里,守著我一下午,他躲在草叢中,身上被尖利的草劃出了血痕,也毫無怨言,我剝開橘子,心里只剩下滿滿的感動!
愛,有時無需偉大,小小的守候,便足以觸動心靈!
守候字篇三
可一想到我的堂哥阿華,理智告訴我:在每一個守著兒女回家的父母身后,可能會有一個因為工作賣力、堅守崗位、為國家做貢獻才不回家的人兒。
我的堂哥阿華,已經有兩次沒回家過年了,可并不是他沒有良心。他是一名高鐵技術人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動車或地鐵上來來回回枯燥地檢查設備。春節期間,他得和其他工作人員--他的“戰友”們在春運高峰期忙碌著戰斗著。阿華哥跟我說,看見拎著大包小包回家的人臉上掛滿笑容,心里也是非常想家的,可轉而又想,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須認真對待,于是就克制著思鄉之情。“守著‘站崗’,為了歸家人們的安全!”他說。
我的伯母——阿華的母親,也為阿華感到驕傲。過年回到老家,鄉親們互相串門,問起伯母:“阿華呢?咋沒回來?”伯母笑笑,答道:“他在動車上守著人民,我在家里候著他。”鄉親們嘖嘖稱贊,都夸阿華優秀。我也被阿華哥和伯母的質樸言語實實在在地感動著。
“你的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負重前行。”懂事、優秀的阿華哥與伯母之間真情的守候,表面上是濃濃的親情維系,背后確是系著他們對職業對工作的敬、對祖國和人民的愛。這也該是人與人之間最溫暖的守候吧!
守候字篇四
時間過的總是這么快,鐘表一圈圈轉著,時間也慢慢流失著,不著痕跡的從你身邊走過。
鐘表滴滴答答的旋轉著,時間像飛馬一樣快。不得不說,在這一年里,自己成長了不少,也許是因為自己看透了一些事情,和年齡的問題吧!
以前父母總是說,已經14歲了,應該有一點學習的壓力了吧。而現在想想自己以前確實荒廢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但我發現在這一年中自己懂得了許多,也讓我知道了什么叫重情重義。其實,我覺得我重情重義不是因為我執著,因為我知道與朋友相處是令我青春中最美好的時光。
這一年中我也明白了,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像父母一樣包容你并原諒你,也許有時候父母總是在我們身邊啰嗦,但我們一直不知道,父母對我們的啰嗦也是一種愛我們關懷我們的方式,只是我們一直在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去理解父母,不去考慮父母為什么要整天到晚的在我們身后說一些對我們有用的話,我們一直都不肯去明白他們的話,他們這樣對我們,正是因為我們是他們的女兒或兒子。有時候我們應該像父母一樣,用我們打游戲的時間,去關心自己的父母。
父母用一生的努力,給我們了一個溫馨的家庭,正是因為父母給我們付出了太多,所以我們每天有空的時候去陪自己的父母談心和了解他們小時候喜歡什么。因為時光永遠不會等你。
其實,在與父母的交談中我們一直都是幸福的,那種幸福不是你居住的房子有多大,而是房子里的笑聲;不是你開豪華的車,而是你平安到家;不是你有多少錢,而是你天天自由。父母是我們一生中最理解我們的,也是最關愛我們的。
不要等父母不在以后才知道父母對我們的疼愛,在最早的時候,我們應該多陪陪父母,和他們多說話,這樣才不會有遺憾。
守候字篇五
守候,是最長情的告白;守候,是最真誠的鼓勵;守候,是最溫暖的陪伴;守候,是最執著的等待。
守候,是最長情的告白。愛一個人不需要憑借深情而急切的言語,亦不需要自作多情的奉獻,有時默默守候是愛一個人的最好方式,也是給予一個人幸福快樂的途徑。對于守候,父母身上無疑體現最多。父母辛苦操勞的身后是對于子女無限的期望,所以自己無論多么辛苦也不曾向子女抱怨一句不滿。更多的是對子女的無盡期望和默默守候。但你可知道父母默默守候中包含了多少情感和對子女的愛。守候,是最長情的告白。
守候,是最真誠的鼓勵。守候帶給我們的是最真誠的支持和鼓勵。不需要華麗的語言和光彩的外表作為修飾,只需默默守候。有時守候要比言語和動作帶給我們的支持和與鼓勵更為有用。在你晚上熬夜學習時;在你生病住院時;在你需要幫助時;守候在你身邊的人永遠是你的父母。父母永遠會在你需要時伸出雙手來幫助你,給你鼓勵和支持,有時這一切都會化作默默守候。守候,是最真誠的鼓勵。
守候,是最溫暖的陪伴。守候在我們身邊的人永遠是最愛我們的人。守候也是最溫暖的,最能讓人感受到愛的一種方式。陪伴是守候的一部分,有了等候后才會有陪伴。在我們生病時,那個緊緊握住我們的手的人永遠是默默守候的父母。睜開眼,第一眼永遠都是父母憔悴和充滿擔心的面孔。晚上熬夜學習時,一回頭總能看見父母慈祥和藹的面孔,坐在你身后陪伴著你,默默守候著你。守候,是最溫暖的陪伴。
守候,是最執著的等待。守候是我們生命中全部的意念,守著自己的信念不動搖,在希望和失望中更加茁壯地成長。外面的雨嘩嘩的下著,坐在班級里的我們心緒早已隨著雨水飄到遠方,思考著如何回家。殊不知在雨水中有一個身影一直在執著的等待,即使雨水再大也沖洗不掉那份執著。當我們從教學樓里沖出來時,看到的是父母。守候,是最執著的等待。
除了驚濤駭浪,還有一種愛,靜水流深,那就是守候。
守候字篇六
;此刻,病危的母親蜷曲在炕上,忍不住時,痛苦地呻吟著;
我就坐在她身邊,手伸出又縮回,反反復復,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地看著她抽搐扭曲的臉,而無可奈何。
時光仿佛停佇,凝固,或者還在流淌,像幾天前打點滴一樣,冒起的泡間隔很長,速度很慢很慢,在這個空間里,幾乎是凝佇的,意識里,仿佛一座千年沉睡的冰山,重壓著,巋然不動,又像大地深處的巖漿,柔軟著,稠繆著,滾沸著,燃燒著,凝聚著最后的力量,試圖沖破堅硬厚實大地的表層。我的心,也是這樣,提著,忽高忽低,驟冷驟熱,卻無法停頓。
這時,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煎熬。之前,煎魚,熬肉,長年累月,何止千百回,我也沒有過煎熬的感覺,有時還欣賞煎鍋里魚在油溫不斷變化的色澤,由白到黃,到微褐,聞嗅飄起的令人饞涎的肉香味,卻從未想過甚至意識到魚或其它動物肉飽受的煎熬。它們的身受和我的感覺迥然不同,有時還以類別及三凈肉等等為屏幛來推諉。但在親歷煎熬的那一刻,雖只是靈的煎熬,也許是愛屋及烏,感受在瞬間接近了,甚至成為一體。
讀了那么多的佛書,還以居士自詡,對殺戒悟而未悟,仍是是而非,卻在瞬息頓悟了。
在了悟的那一刻,我的意識清醒過來,回到本真。母親一生素食,我卻一直顛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古訓,沒有一點反思。我看見,母親愈來愈扭曲的臉,通紅,腫漲,喘著的一口粗氣,憋在喉嚨下,咕嚕咕嚕,回旋著就是吐不出。我握住母親的手,火炭一樣燒燙,不知從哪里噴出的看不見的火,在燃燒中不斷升溫,母親仿佛窯里的胎胚,在高溫里瓷花著,呯然有聲。我第一次發現,母親粗糙的手,那只曾經牽過撫摸過我千萬回的手,是那么大,蒲扇似的,與瘦小的身子并不匹配。
之后,一言不發,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了,一個字也吐不出。
我想想,也是,有些痛,只有親歷才真正知道其中的滋味,身邊守候的人,再真誠純潔的體味,還是有相當的距離,也許只是皮毛。
半步之遙的院子里,也許陽光明媚,柔美的光依舊在流淌,花香,鳥語,蜿囀如歌,但流淌在窗前,嘎然止步,闔然無聲,感覺上一片寂靜,就像靜寂沉悶多時的屋里。人,被埋在黑洞洞的泥土里,無法像種子一樣生出胚丫,破土而出,見了陽光,迎風一晃,就長成小葉了,仿佛吹大的氣球,充滿了氣,在繼續膨漲,那怕一個細小的繡花針尖,輕輕一捅,砰,就碎亂了。隱隱中,這種意識是不覺蹦出的,剛露頭,又縮回去,縮回去,又擠出來,就這樣在瞬息間沖突變化著。
緩慢的流淌中,連無色無味的時光也仿佛放在煎鍋上,慢火煎著,漸漸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味道。
我不知道,守候這個詞,是幾時從眼前的場境和感覺中蹦出的,縈繞著,還是緩緩凝結成晶塊的,黑幽幽地,閃著光,曜石珠一樣,在腦海、意識里停佇著,揮之不去。守,是現實的場境,無可爭議;
而候呢,是伺候?顯然不是,連母親在意識清醒時的瞬間,向炕上地下圍著守候的兒子們揮揮手:“忙你們的去吧,我要回老家那邊了。”向來以聰穎自負的我,這會兒竟像一個傻瓜似地問:“回老家那兒干么啊?”母親苦笑著,沉吟良久,還是解去我滿臉的疑惑:“入墳找你爹去。”其實,不要說我一個深通易經的,就是我的幾個兄弟,也明明知道母親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堅持多久,只是不愿提及或相信那個字眼或事實。都想讓母親多活一年半載,輪著到每家住一段,盡一盡最后的孝心。誰想,無意中一下子捅破,死字,突然像垮塌的天空一角,黑壓壓地砸來,我不知到,那一瞬間,我的表情是如何異樣,多難看,我看見,幾個兄弟淚水奔涌而出,彎曲地流淌在扭曲的面龐。塌陷的天邊忽然一亮,心直往下沉,冰涼,蒼茫,原來,這就是我們幾天苦苦的守候,守在母親身邊,候著她咽下最后一口氣。看著里屋桌上的壽衣、長明紅燭、冥幣等喪葬裝老用品,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要說說出,想一想都是一種罪過。
我無言。
一種說不上的酸楚、苦澀,道不明的內疚、悔恨,從身體的每一個細皰涌出,聚集到心頭,突然碎裂,從五臟六府涌出,止不住的淚水,涌泉似地直噴,我扭轉身,隨其自然。
當再次聽見鄰里夸我們兄弟孝順時,我內心火燒火燎的,感到無比的羞愧和難受,簡直無地自容。
那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二十歲,我感覺,甚至清晰地看見,自己老態龍鐘的模樣。就像現在的母親,不過,躺在的不是炕上,是樓里臥室的床上,對面的樓宇、窗戶、人影,樓頂上的天穹,看得一清二楚。時光如鏡,照得見我最后的清影。空寂、寬敞的屋子里,沒有一個人守候,只有我獨自守候著最后的時光,意識拉成一條細細的窄巷,瞭望著不遠處窄巷的盡頭,期待在最后的時光,凝佇消失的那一刻,看見蒼老如斯的女兒,趕來,出現在巷子盡頭,已心滿意足。她身后,是一片明媚的陽光,隨她流淌,隨她燦爛,眨眼間忽兒碎裂了,五彩繽紛的光,化成萬千的光點飄灑著,在最后的閃爍中消失殆盡,一片黑暗彌合來,我感覺,甚至看見自己最后的微笑,留在黑暗里,似乎閃閃發光,吭然有聲,就像花朵枯萎將落的那一刻。
瞬息千年,百年,幾十年。我想到了另一種守候。時光倒流,歲月再現,業已遙遠、消逝了的過往,仿佛還存在于另一個空間,像冊一樣保存著,映像一樣連貫著,或者說真實地存在著,并沒有消失,只是另一空間的我們,在流動中無暇顧及,暫時忘記了。
像夢,不是夢。意識中的場境,是那么鮮活,在半清醒的又一次親歷中鮮活著。
無數的守望等候,光點一般閃爍著沉入黑暗。連我也記不清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隨時光遠逝了。但幾個特寫的定格,歷歷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在我要離開村莊的那一個夜晚,我沉睡,入夢,從夢中笑醒,才發現熬干的油燈剛剛熄滅,還吐著青灰的濃烈的煙縷,散發出難聞的煤油味,原來母親一夜未眠,依舊和衣端坐。天光從半截窗單上涌入,雖支離破碎,卻映亮母親紫紅的臉堂,滿眼的血絲閃閃發光,精神矍爍,沒有一絲倦意。熱騰騰的飯菜,蒸在籠灶上,冒著淡淡的白氣,我知道,已在鍋灶上很久很久了。母親坐在我身邊,看著我醒來,臉頰眼角盈滿慈祥和愛。她就這樣守候了我一夜,輕手輕腳地做好飯,涼了再熱,熱了又涼,反反復復,直守候到我醒來的那一刻,還在守候,靜靜地等我穿衣吃飯。
那時,我沒有一絲感動,甚至覺得母親的守候很愚蠢,沒有一點意義。
之后離多聚少,無論隔多久回去一趟,母親都沒有抱怨過,總是在漫長的期待中守候著。千百次地失望,偶爾守候到,母親充滿驚喜,感激喜鵲登枝報喜的準確,欣喜子己守候的準時,歡天喜地的四處向人訴說。鍋里燉滿我喜愛吃的海帶片油豆腐,盆里盛著十個人三天吃不完的涼粉,不管是半前晌,還是午后,迅速地端上桌,不停地給我碗里添加,說,再吃點,再吃點,在她的意識里,人在外邊總是苦勤的,吃不上,喝不上。從碗柜拿出我父親舍不得喝的好酒,摸摸瓶嘴,給我斟滿。看我吃喝,端詳著我,說又瘦了,其實,近些年每次回去,我的體重都在增長。倒過兩三樽后,收起酒瓶,說酒還是要少喝,傷身。見我一口干盡,準備推杯吃糕,又說,要不再喝點兒,反正在家里。又倒滿一樽,抱著酒瓶,說,慢慢喝,這可是最后一杯了。我喝畢,她在絮絮叨叨中又給加滿。
其實,我心里何嘗不知,她幾乎每一天都在守候著,明明知道不會回來,還是期盼著,盼望我奇跡般地出現,十等九空,偶爾一次沒白守候,她就滿足了。幾乎每一次回去,都看見她坐在巷口,遠遠地瞭哨著我可能出現的大路小路,心不在焉地和鄰居說話,隔一會兒趕回家,眊鍋里燉著的飯菜,一會兒,又坐到街門口守候著。
我知道,這種守候,幾乎成了她生命最后十年生活的全部。但那時,我并不在意,雖讀得懂母親的心,也理解這種情感,但還是覺得沒有必要,甚至勸她,去做許多她曾經喜歡卻始終沒有機會做的事,豈不更瀟灑一些,譬如逛商場,買些衣飾,逛菜市場,買些新鮮水果,她遲疑著,我有過喜歡嗎?勸多了,有時也去,但買回來的,還是我們兄弟幾個喜歡的吃食,放在那里,守候到干朽腐爛,她也舍不得動,和我們小時候一樣,鄰里送幾個杏,也等我們回來吃。怕她守候中失望太多,給她裝了部電話,說,回時會告訴您的,您有時也可以撥電話,拉拉家常,聽聽聲音。她又多了一種守候,除了到巷口瞭哨,有空就收候著電話,生怕誤過一次鈴聲。有時明明聽見鈴響,趕過去,才知道是幻聽。后來,我每一次回去,她總是說,你家又換電話了,老撥不通。我知道,她撥是撥過,但總是在遲疑中撥錯了或號碼不連貫,她自己也知道撥錯了,并不想改正,說到底,她還是怕打擾我們工作生活,寧愿一個人守候著歲月,守候著一種雷打不動的期盼,失望,再失望,還是守候。
守候,是母親晚年生活的全部,甚至不僅僅是晚年,包括她的一生都在守候著,直到我們也慢慢蒼老如斯,最后守候在她的身邊,她其實還在守候。
分分秒秒的煎熬,仿佛很漫長,像徒步弓腰摸索著穿越黑暗的隧道。其實,病榻前的守候,相當短,統共不過兩天一夜半。
但這兩天一夜半,對我是漫長的,仿佛經歷了幾個月,甚至一年多,度日如年這成語不知最初是誰發明的,但一定有許多人有過他一樣的親歷,才約定俗成到如今。我知道,對母親而言,更漫長,比一生還要長,一生在她的腦海瞬間劃過,反來復去了幾個來回。不僅僅是我一樣的身心疲憊和糾結,病疼積聚在最后時刻的爆發折磨,于她何止是分分秒秒。淤血,后來溢出心房的鮮血,悶在心窩,卡在嗓底,在喉籠里打轉,吐,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血氣如鼓,燃燒著,幾近脹破她的肚皮,如高溫的瓦窯,將土色的瓦燒紅了。她脹紅的臉,欲急出的眼珠,充滿驚恐和迷惘。之后,還能說話的時候,她就幽幽自嘆;
“我一生老怕別人受制,寧可委屈自己,上天為啥還要這樣待我?”我默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感覺得出血脈的奔突,血管的暴漲。
當鮮血從張圓的嘴噴涌而出,她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氣,我合籠她的嘴,血不斷地從嘴角溢出,臉整個扭曲了。不像我的父親,臨去時,是那么安祥,是出一次遠門,或者說,是去天堂赴約。淚水奪眶而出,心如刀絞,我扭轉頭,跳下地,取臉盆倒白酒,給母親擦洗白酒,給母親擦洗身體,整容。我不明白,這難道就是我守候的結果?在母親最痛苦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守候著。
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腦海,在母親逝去,遠離我們的日子里,常常不由地出現,一次次的刀絞,我的心早已窟窿眼睛地透明了。但還是無法消減我的迷惘,母親一樣的迷惘。善良的回報,也許是緩慢的,也不是一一對應的,也許福報到子女身上。但無疑上天的懲罰,有時也實在沒有道理,或者本身就是極其錯誤的。久久,久久,我一直無法理清思緒,甚至愈理愈亂,亂如麻團,頭昏腦脹,還是毫無頭緒。
孝子們日日夜夜,就這樣輪流的守候著,尤其是在夜晚,靜寂無聲的深夜,目視著黑紅白云的棺材,真的渴望奇跡出現,但直到最后,封材的那一刻,出殯的前夕,什么都沒有發生,天光明柔,一如往日。一想到從此遙遙無期,留在腦海的母親的形象,多樣的音容笑貌,隨著日月的流逝,不免漸漸模糊起來,完全定格在彌留之際痛苦扭曲的那個特寫上,我就悲痛欲絕,蒼涼無比,再也無法自己。
人去屋空,連母親最后的氣息,也幾乎消散殆盡。屋里炕灶的火燃得很旺,我卻依舊感到寒冷,渾身冰涼,久久還暖不過來。我追尋著母親留下的足跡,一無所得,但還是不甘心,想一個人在母親曾經睡過的屋子,最后躺過的地方,再靜靜地守候一夜,期待母親的靈,尚未完全走遠的靈,再惠顧一次,那怕是在夢中,和母親的靈交流幾句,我就滿足了。
怕驚擾母親游離的靈,我靜靜地躺著,頂窗沒有關,門牙開一道縫,等待著。時光仿佛凝固,缸里的水一樣清澈見底,蕩不起一絲漣滟。我睜圓了眼,望著屋頂,偶爾看看窗外天上的彎月,漸漸西斜。時光緩緩地流淌,無知無覺。直到遠近雞鳴,東方露出了魚肚皮,屋里異常安靜,沒有一絲聲響,我才睡去。醒來時,太陽已懸在半空。
不甘心,我又守候了一夜,還是一樣,一無所獲。我開始疑惑,靈的存在。人死燈滅,草木一秋,也許,真的什么都不會留下。盡管那兩夜,我思緒如潮翻滾,向假想中的母親的靈發出一次次的問訊,仿佛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回音。
即便如此,我還是不甘心,也許,也許,總是自造許多假設,來否定自己的疑問,讓自己相信,母親的靈沒有如期赴約,是有種種原因的,就像我們對那個遙遠或許并不遙遠的陰間,知之甚少一樣,走了的人,很少再回來,回來,也喝過孟婆湯,對剛剛發生的經歷一無所知。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感天動地的事自古是有的,譬如愚公,譬如竇娥。
帶著母親的遺像和一些小遺物,我回到城里自己的家中,常常一個人繼續守候著。有時,我仿佛看到母親慈祥的微笑,亦如她一生的待人接物。但更多的時候,包括夢中,母親突然現身,衣飾如舊,但表情卻冷冷的,有時甚至是扭曲的,就像她彌留之際,更像封棺前我最后一次目睹她的遺容。
時光飛逝,母親似乎也越來越遠,百天后又已過了兩個月零三天,轉眼就是陰歷十月一,民間所謂的鬼節,像所有的孝子一樣,歷來不大講究的我,遵從母親生前的多次遺愿,也給母親購買下多套寒衣多種紙錢,等著那天太陽落山后燒化。
那天傍晚,似乎來的分外快,夜幕早早降臨,我心急地提著寒衣紙錢袋,下樓道了大門口,天氣有些涼。已有人在馬路邊燒紙了,火苗一竄一竄。在一片利靜處,我蹲下,掏出粉筆一個不完整的圈,留下一個小出口等父母取衣物和錢,開始慢慢燒化。月亮還沒有出來,路燈一閃一閃,燃燒的寒衣紙錢,照亮腳下這一片。我看見,寫在衣裳上父母的名字燃著了,化成灰燼,暗淡下去。天氣分外晴朗,無風無塵,圈里燒著的錢、未著的錢,不住地往外飛,奇怪的是還沒有飛遠,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硬生生地抓回,放進圈內的火上。那一刻,我忽兒相信了,父母親的靈全來了,就在我身邊。生前,母親向來是慷慨的,憐窮濟貧,接濟施舍人的事常常有,相對而言,父親就顯得吝嗇一些,兩人為此每每發生口角。燒紙的情形,一個給路過的鬼,一個搶回來,很像平時的行為舉止。我默默地向父母親的靈傾訴著,別后的思念,之前的疑惑,守候的失落。果然,紙錢,甚至紙灰也不再飛揚,靜靜地燃燒著。我似乎聽到父母的靈在我耳邊絮語,又似乎來自頭頂上的空間,但只有我聽得見,那聲音亦如從前,只是更輕柔一些,有回蕩的顫音。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沒有失眠,母親的靈魂,漫游到我床邊,向我說:“你是個守信的孩子,從小這樣,媽說的話,記住了,好,好。”母親飛天一樣地飄去,身子異常輕盈,我追著,呼叫著,醒來,陽光已浸透窗紗,漫進,滿屋明柔。
不管是幻覺還是想象,我情愿相信,靈是存在的,就在我們身邊不遠處多維的空間,偶爾思故,還會回來。
之后的歲月,也許,我還會守候,像記憶中母親守候著我一樣,我也會像母親似的,做些她喜歡的素食,買些她喜歡的花衣、手飾,上供,或燒化,等著她的靈享用。大概,這也算一種孝順,也算一種愛的寄托。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得活。死去的,依舊活在我們心中,一輩一輩都是這樣走過的,這大概就是中國傳統香火傳遞生生不息的意義。就這種程度而言,我的守候,及母親的守候,自有其存在的價值,雖然有時只有我們自己明白,或者說理解的更深刻些。
靜子,山西省大同市人,在《中國鐵路文藝》《陽光》《散文百家》《山西文學》《山東文學》《時代文學》《黃河》《福建文學》《讀者》《延河》《廈門文學》《都市》《佛山文藝》《雨花》《北方文學》《澳門文學》《黃河文學》《奔流》《鴨綠江》《椰城》《青年作家》等刊物發表過散文,有作品入編散文選本,出版散文集《鄉村拾遺》《鑲嵌在記憶深處》。散文《大地物語》獲福建文學五店市散文提名獎、散文《村莊史》獲第二屆蔡文姬文學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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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刊宗旨與理念
《西部作家》是西部聯盟會主辦的綜合性文學雙月刊,創辦于2012年1月,是非營利的公益性文學期刊。
宗 旨:以交流文學為主要目的,探索前沿文學,追求文學新理念,審視當下文化。不搞征訂、不以任何手段收取作者費用,為文學愛好者和作家搭建交流平臺。
理 念:提倡文學多元化,鼓勵超前性寫作,積極探索新的創作模式,以人文關懷為基礎,關注當下現實。發掘具有現代性內核、地域性特色的優秀作品。
社 長:張柏青
主 編:鄧迪思
副 主 編:九 荒
微信平臺編輯:草原靈兒、幽谷幽蘭、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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