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閱讀完一本書后,我們可以寫一篇讀后感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感受。讀后感是對讀過的書籍或文章進行感受和思考的一種方式。通過寫讀后感可以幫助我們更深入地理解和吸收所讀的內容。讀后感是反映個人閱讀理解和情感體驗的重要手段。通過寫讀后感可以記錄下自己在閱讀過程中的思考和感受。讀后感可以幫助我們提升對文字的理解和解讀能力。寫讀后感前,要認真、用心地閱讀完整篇文章或書籍。在寫讀后感時,要注重對作品的細節分析和情感表達。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幾篇優秀的讀后感范文,供大家參考。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一
過《文化苦旅》和〈〈山居筆記〉。我們覺得中華民族并不是哄傳的那樣頑固與腐朽,而是更為的強健,尤其是在我們看過千年一嘆后.余教授考察著埃及文明,希臘文明,巴比倫文明乃至印度文明,承載著感受著它們不同程度衰落的震撼,反思著中華文明歷經風風雨雨而生生不息以至強健的緣由.金字塔.帕特農神廟,泰姬陵,一個個熠熠閃光的名字,都進入余教授自由馳騁思考的天空!縱橫捭闔的宏觀把握,情致深惋的微觀體悟,它流溢著歷史詩情的的沉郁柔麗,張揚著現代飛天的吟嘯.它不動聲色卻有內里乾坤,波濤澎湃又不失驕矜,天馬行空遨游于無限時空回眸一顧卻盡顯生命本色!
還是以收獲上推薦大。
散文。
的評論作結語吧!”它力求新的觀念和審美取向,既要感悟人生,富于智慧””對歷史和現實有合乎今人的審視品味---有歷史穿透力,敏于思考,有助于再鑄民族精神和人文批判精神的散文”.暮色四合,喧嘩的一切復于平靜。靜靜的夜里,最好莫過于讀書了。一盞孤燈,一杯濃茶,細細品味秋雨散文。讀罷掩卷沉思,頓覺韻味無窮!有感于此,姑妄言之,姑且聽之!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二
對余光中先生最初的印象源于初中課本里的那一篇《鄉愁》——作為課本里分量集中的一篇詩歌,它反映了作者強烈的思想之情,是在臺灣望著故土的厚重的思念,充滿了游子望歸而歸不得的感嘆!等到終于可以踏上故土,早已物是人非。莫怪先生感嘆:“山河還在,游子已老!”
再后來是先生的《李白》,那一句“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多少的豪情,多少的意氣風發,都在那年長安,都在那灣月明里!
而今,再讀先生的散文,看先生年少離開故土,到了臺灣,又旅居歐美……走過了無數的路,跨過了無數的橋,甚至在不少的古塔和古堡駐足停留,但先生的內心里仍思念山城的月光,思念姑蘇的流水,甚至是從沒到過的北國的長城也都在先生思念的一隅。
先生的文字里偶爾夾雜著幾個英文單詞,但更多的卻充滿著儒家文人的氣息,充滿了中國文人獨特的儒雅、睿智。偶爾幾篇驕傲的自夸,也滿是中國人骨子里的謙遜、不卑不亢,但也有著中國人特有的那種凜然傲氣和文人風骨。先生像竹,虛心在內,傲骨向上。高昂著不屈的頭顱,努力地向上生長;亦奮力地向下扎根,不斷汲取來自各國文化的養分,故成就其文學的精髓。
凡是過去,皆為序曲。即是過去,便努力的奔向未來。生活里,大多數人往往會糾結于過去的某一瞬間,或某一個小小的細節,亦或是深陷于一段錯誤的感情無法自拔,或是迷戀某個求而不得的人或事。只是,很多時候,即便再如何捶胸頓足,懊惱不已,那些過去的依然成為過去了,不會再次發生,也無法改變。很多的懊悔、遺憾、悔恨也都無濟于事,于事無補。
人活于這個世界,總是蹣跚著迷茫著向前,有一個堅定的目標,并為之熱愛、堅持、付出,那么即便結局可能并不圓滿,但是收獲的又何止是結局呢?一段感情里,你付出了也得到了,或許分開了,但過程可能也很美好啊。一些目標,可能現在實現不了,甚至有些荒唐,但是熱愛你所熱愛的,并堅定地向著它努力,那么終究有一天山無遮,海無攔!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未來仍在前方,不妨繼續上路吧,把一切遺憾留在身后,讓一切不圓滿慢慢變成一種圓滿。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如此甚好!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三
在拿到余光中先生的散文集《天涯情旅》時,我暗自疑問:這本散文集對于作為幼兒園教師的我有用嗎?此書雖為大師作品,似乎對我沒什么用處。
按耐住心中的躁動,閑暇時光勉強翻閱此書,不知不覺從第一頁翻閱至下一頁再至下一頁,一會兒已至幾十頁,似有魔力一般把原就不愛看書的我深深吸引于其中的海闊天空。在余光中先生散文集的親情篇里,我看到了余光中先生作為四個女兒的父親是如何疑懼于女兒的未來歸宿,以至于產生了《我的四個假想敵》,他在文中說:“我的四個假想敵,不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學醫還是學文,遲早會從我疑懼的迷霧里顯出原形,一一走上前來,或迂回曲折,囁嚅其詞,或開門見山,大言不慚,總之要把他的情人,也就是我的女兒,對不起,從此領取。”但作為父親來說,恐怕這也實乃人之常情,并且先生也絕不是一位不開明的父親,對于未來女婿“省籍無所謂”“學什么都可以,只要精通中文”“相貌也由的女兒注意”。在《日不落家》中,我感受著一對父母對遠在他鄉的四個女兒的牽掛與關心,回味著子女的種種,并且借由電視上的氣象報告,把他們的關愛帶到高緯,向陌生又親切的城市聚焦。陌生,因為是寒帶。親切,因為是他們的孩子所在。不知不覺中仿佛我又跟著先生一家子來到《螢火山莊》,看到了其樂融融的一家子享受著三代在同一屋頂下團圓的溫馨,以及在近乎隱士的林居中的愜意與悠閑,仲夏夜的螢火蟲、有時亦可見鹿的“仙蹤”,甚是有趣啊。然而夜晚,卻總能看到余光中先生在桌燈下往往坐到深夜,樓上的家人都已鼾然,林中也已寂了萬籟,用先生的話說就是只剩下手中這支筆陪他醒著,從十九歲的少年一直清醒到現在,便感覺惟寂寞始能長保清醒,惟清醒始能永耐寂寞。
閱讀至此,抬頭,轉了轉有點僵硬的脖子,我不得不感慨于余光中先生的妙筆,竟能如此吸引人探究其中的奧秘,仿佛置身于其中,并且敬佩于先生的深厚功力,不時佐之以文言、俚語和適度的西化,加以熔鑄,成為合金,但又格外的親切、自然。同時,我也不得不為自己淺薄的知識所羞愧,文中一些著名人物、名言名句等聞所未聞,更為之前的疑問感到愚蠢之至。至時此刻,我確定此書乃如我良師益友啊,磅礴的知識,直通古今中外,引人入境的文字,開闊我的眼界,豐富我的閱歷,無不鞭策著我要以終生學習為目標。
為什么先生能寫出如此好的散文?于我遙不可及。
在友情篇中,答案呼之欲出。在《思蜀》之中,先生回憶童年說:“最難忘的一景......我則捧著線裝的《古文觀止》,吟哦《留侯論》或是《出師表》。此時四野悄悄,但聞風吹蟲鳴......”而先生少年時則有令他敬之、愛之,也有三分畏之的嚴師又良師,還有令他見賢思齊的溫厚儒雅的大學長。在此,我看到了先生對文學的喜愛,自身的刻苦用功以及良師益友的正確引領。在《文章與前額并高》中,我感受著一代大師梁秋實先生對后生晚輩的包容與深刻影響。反觀自己,又有幾時像此刻一般投入于文學作品之中,少之又少啊。
看了余光中先生的《天涯情旅》仿佛一些遙遠而又模糊的歷史人物赫然圍繞在我身旁,變得有血有肉一般,是那般生動、靈活。而那些往事,也是那般鮮活、有趣。
不知不覺下午時光匆匆,以至夕陽西下,如果說對這本書一開始我是疑惑與不屑的,那么現在我沉迷于此,震撼于此,實在敬佩于此,眼前仿佛尤有余光中先生在夜深人靜的燈光下清醒著執筆“耕耘”的身影。其中余光中先生所說:“惟寂寞始能長保清醒,為清醒始能永耐寂寞。”我將奉之為真理。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四
我們大多數讀者是從“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從青海到黃海/風也聽見/沙也聽見”以及“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等詩句里認識余光中的,后來才知道他“右手為詩,左手為文”,散文也寫得好。惜乎選本不多,就筆者目力所及,只讀過他的幾篇小品,如《我的四個假敵》、《宛在水中央》、《在水之湄》、《牛蛙記》、《聽聽那冷雨》、《借錢的境界》等,即如此,也早已為其作品中四溢的才氣所熏醉。不過,跟讀粱實秋一樣,總感覺機巧有余而厚重不足。及至讀到人民日報出版社的最新選本《橋跨黃金城》,才似乎窺到了余光中散文藝術之全豹,不,用他的話說,是全虎,是細嗅薔薇的猛虎。
虎有威猛之氣。當余光中駕著他的小道奇疾馳在遼闊的美國西部的時候,當他飲過嘉士伯啤酒開始浮想聯翩的時候,當他陶醉于山、海、塔、高速公路等雄性意象的時候,余光中就是一頭威猛的老虎。在《高速的聯想》一文中,他說他崇拜速度,并引阿拉伯的勞倫斯的話:“速度是人性中第二種古老的欲望。”詩人的余光中或許永遠不會說出“我倒覺得你(指夫人)煨得更腴了,雄得一塌糊涂!”或者“剩下他,血液閑著,精液閑著,淚腺汗腺閑著,憤怒的吶喊閑著”等痛快淋漓的話,但在散文家的余光中說來卻顯得本真、有人情味。文人不是閹人,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應該是最健全,最富生氣的人,是猛虎。
當然,這僅僅是淺層意義上的猛虎氣。余光中的散文是以想象富贍、節奏緊張、內蘊深厚、造語奇特見長的。他的散文內容不外游記、詠物、品藻人物、家居感受、文藝隨筆等幾類,但他是帶著他全面、深厚的文學修養和凝重的歷史感進入他的意象世界的,所以他可以面對星空作逍遙游,面對蓮花而意興遄飛,從李白、杜甫到米芾、蘇軾,從可口可樂到黃河飲過的血揚子江飲過的淚,從蓋提斯堡的古戰場到周幽王的烽火、盧溝橋的烽火,縱橫開合,火花迭現。用他自己的話說“真正豐富的心靈,在自然流露之中,必定左右逢源,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步步蓮花,字字珠玉,絕無冷場”。這種語言的密度是才氣,是歷史的厚重感,是猛虎氣。
“微薔薇,猛虎變成了菲力斯旦;微猛虎,薔薇變成了懦夫”。余光中散文有其陽剛一面,也自然有其陰柔一面。以他最有名的代表作《聽聽那冷雨》為例,語言之迭宕、意象之開合,無不透露出他的猛虎氣,但就“冷雨”這個整體意象來說,它畢竟是陰柔的、古典的。
余光中在自序中評價這個選本,“于我的散文藝術,有相當的代表性”,看來他是滿意的。這一點,讓我想起內地出的多種多樣的港臺文學選本,似乎這類反映全貌、遴選精當的集子太少了些吧。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五
詩一樣的充滿跳躍聯想的語言是《聽聽那冷雨》的最大特色。作者在文中大量動用了迭字句。文章開始,就對雨作盡情的描繪: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一句就寫出雨的形聲。接著他跳躍聯想,寫道:讀后感即使在夢里,也似乎把雨傘撐著讀后感這句奠定了整篇一種憂傷的基調。馬上,他大膽想象:整個中國整部中國歷史無非是一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一直這樣下著雨。此時,我窒息般地感覺到余光中內心那種深深的鄉愁以及愛國情懷。
本文恰似一首長詩,字字句句,充滿令人驚奇的詩的意象。作者筆下的雨時而是黑白片子,時而是宋畫,時而是一滴濕漉漉的靈魂,時而是溫柔的灰美人等等。作者憑非凡的才力和卓越的想象力,把鄉愁化為種種意象,而意象又于作者的某段人生遭遇及心靈歷程相連相融。可謂情絲和雨絲交織。余光中用詩樣的語言對雨進行視覺、聽覺、嗅覺等多方面感覺進行描寫,字里行間,古詩韻味俯拾即是,例牧童遙指,劍門細雨渭城輕塵,杏花春雨江南。愛好古典文學者看本文,時時會心一笑。而喜愛現代風格的讀者也不會失望,例雨是潮潮濕濕的音樂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一句,已令許多所謂的現代詩人汗顏。
語言是思想的載體,語言沒有音樂味,何能成為作家?同樣,思想不深邃,更是不成作家。余光中將思想完美融入語言,正如他所說:一位出色的散文家,當他的思想和文字相遇,美如鹽撒于燭,會噴出七色的火花。我讀書,常愛劃句,但是讀《聽聽那冷雨》,竟然摘不下一句,因為每一句話都這么美。文壇宿耆柯靈說:《聽聽那冷雨》直接用文字的雨珠,聲色光影,密密麻麻,縱橫交織而成。這也許可以幫助我們對中國文字和現代文學的表現力增加一點信心,也應該承認這在五四以來的散文領域中,算是別辟一境。評論毫無過獎,也深刻公道。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六
深厚的文化積淀,僅是樓房蓋得高且漂亮,亦很難讓人感動。沙葉新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曾過境香港,跑了好幾家舊書攤,才淘得此書;而我握有的版本,似乎早已有珍本資格矣!港臺名家的所有重要原版書,上個世紀90年代以前出版者,在大陸,大概均可作如是觀。
余光中認為,他的正業是寫詩:“這只右手不斷燃香,向詩的繆思。可是僅飲汨羅江水是不能果腹的。漸漸地,右手休息一下,讓左手寫點散文。”這一寫就是八年,而此書僅是“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的一小部分。
與“美麗的癢”(吻)一樣,“左手的繆思”(大陸譯作“繆斯”),的確是余光中獨創的詞語。這個書名的來歷,早已成為臺灣文學史中的一個典故:“當時用《左手的繆思》為書名,朋友們都覺得相當新鮮,也有讀者表示不解。其實我用‘左手’這意象,只是表示副產,并寓自謙之意。成語有‘旁門左道’之說,臺語有‘正手’(右)‘倒手’(左)之分,在英文里,‘左手的’(left-handed)更有‘別扭’與‘笨拙’之意。”――僅了解其書名之來歷,似乎已窺見作者的功力和驚人之筆。
實則,若論余氏之“妙手”,誠如香港作家黃維梁所云,余光中應該有四只手:右手寫詩,左手攻散文,第三第四只手專事批評和翻譯。《左手的繆思》結集出版時,余氏早已碩果累累:出版了四本詩集,三本譯詩集,一本翻譯小說,一本翻譯傳記。
值得文學史專家注意的是,余氏左手的繆斯,一上手走的是知性的路子:論艾略特,評畢卡索,介紹梵谷、安格爾,贊揚胡適。筆鋒一開,便光芒照人。繼之而起的感性且抒情式的《石城之行》《記弗洛斯特》《塔阿爾湖》《書齋?書災》等,都是讓人拍案叫絕的美文。
原來,九位繆斯之中,未聞有司散文之女神,而《左手的繆思》的出現,那真是為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寂寞、凄涼的中國文壇,閃現出的一道曙光。
如論余光中與五四白話散文之源流關系,臺灣詩人楊牧曾說過這樣的話:“徐志摩以詩人之筆為散文,灑脫浪漫,草木人事莫不有情,激越飄逸,影響見于蘇雪林,何其芳,張秀亞,胡品清,陳之藩,蕭白,余光中。”(《文學的源流?中國近代散文》)此話說得很中肯。不過這也僅僅從一個側面概括了余光中。我以為,若真正把握其實質,余光中之散文,有著錢鍾書散文的某些素質。本來,在《左手的繆思》中,他更多的獻給讀者的,是淵博的詩、畫、音樂的典故與知識,是獨具余氏散文語言的彈性和變化別致的句式及結構。讀錢鍾書的`散文,我們常常驚嘆其用典的艱澀而密不透風;而讀余光中的散文,我們仿佛看到了其依然追求意象、用典之典雅,但密而有間,又平易近人。他的散文仿佛達到了情趣、智慧和學問的有機融合。
余光中的散文觀在其書中已略見端倪,似乎亦不該掉以輕心。
我所期待的散文,應該有聲,有色,有光;應該有木簫的甜味,釜形大銅鼓的騷響,有旋轉自如像虹一樣的光譜,而明滅閃爍于字里行間的,應該有一種奇幻的光,當他的思想與文字相遇,每如撒鹽于燭,會噴出七色的火花。
縱觀當代兩岸散文之發展,從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上,能達此境界者,鮮矣;而余光中的散文處女作,正是通往這一境界的拓荒者。
這便使人想起今日大陸某些青年散文家們,一上手便是純感性的路子,變成一種新的風花雪月,而忽略了知性和結構,總是走不出朱自清的“蹤跡”、徐志摩的“康橋”,然而,發表了幾十篇后,翻來覆去便難以為繼了。大陸許多散文家的散文,總是單純的抒情,沒有深厚的文化價值和自覺的哲學追求,很難找到林清玄和董橋這樣的雄厚實力,而余光中一上手便站在一個嶄新的制高點上。如果缺乏深厚的國文功底,缺乏精通一國或數國外語的借鑒,缺乏知性作脊梁的感性,盡管開筆可能驚人,但到了某一層次,沒有知性的推力,更是難得上攀一分之微。
對于五四新文學運動一開始所倡導的“美文”,當時的余光中反倒比大陸之后的《美文》派們更為清醒:
現代主義在美與真之間,寧取后者。現代的大作家,無論是艾略特或奧登,漢明威或福克納,皆寧可把令人不悅的真實呈現在讀者面前,而不愿捏造一些粉飾的美,做作的雅,偽裝的天真。
在余光中第二本散文集《掌上雨》中,作者依然堅持:“現代作家們有勇氣面對殘缺與丑惡,他們相信真實的丑比虛偽的美要耐看的多。”
我總覺得,余光中的價值,大概不僅僅得從文學范疇去尋找其意義,還應更放開眼界。如果說,殷海光先生在臺灣哲學與思想界的意義在于:自命為五四后期的人物――正像許多后期人物一樣,沒有機會享受到五四時代人物的聲華,但卻有份遭受寂寞、凄涼和橫逆的經歷;而余光中則是創造性地繼承了五四新文學的精神,并在寂寞、凄涼和橫逆中把文學的本體全面推向新的高度的拓荒人。
散文,自然是他自覺表現的一部分。
夏志清先生認為,余氏的散文比其詩好。我也認為余氏的詩,不如洛夫,而他的散文,在臺灣已享有第一支筆的美譽。
當初《左手的繆思》,乃歪打正著啊!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七
“比梁實秋,錢鐘書晚出三十多年的余秋雨,把知性融入感性,舉重若輕,衣袂飄然走過他的。”這是余光中先生中的一段話。余光中把余秋雨與梁實秋,錢鐘書相并列。的確,余秋雨散文的出現,從到最近的,十多年來,余先生的散文讀者眾多,好評如潮。有人評論說:從空間上它進入了民眾,從時間上進入了散文歷史。樹立起一座散文的奇峰。
拜讀完余先生的幾部散文集,心中不由感慨萬千!秋雨散文,由以及組成的一系列文化散文!一種典型的文化散文,在我們看慣了標榜散文的精巧靈活之作后,它呈現在我們眼前一道亮麗清新的風景線,如一縷清風拂人心田!。它擺脫了沉湎于自我小天地的小家子氣,而表現為一種情懷更為慷慨豪邁的大散文,當然不是篇幅冗長之大,而是體現為一種沉甸甸的歷史感和滄桑感,一種浩然而袞毫不矯情的雍容與大氣,一種俯仰天地古今的內在沖動與感悟,一種涌動著激情與靈性的智慧與思考。
第一次接觸秋雨散文是。“沒有廢墟就無所謂昨天,沒有昨天就無所謂今天和明天。廢墟是課本,讓我們把一門地理讀成歷史;廢墟是過程,人生就是從舊的廢墟出發,走向新的廢墟。廢墟是進化的長鏈。”“沒有皺紋的祖母是可怕的,沒有白發的老者是讓人遺憾的。”在心靈與心靈的撞擊中,發出了“還歷史以真實,還生命以過程”的呼喚。文章中沒有細節,沒有歷史人物,沒有山水勝跡。行文中充盈著閃光的智慧,蘊涵著深刻的思考,飽蘸著濃郁的感情。
殘簡斷垣中,那優美的語言,獨特的視角,深刻的思想,就像磁石一般強烈的吸引著我。走進廢墟,他體會著歷史的滄桑,品味著文化的內涵,發出了”還歷史以真實,還生命以進程”的慨嘆;面對著敦煌,看到一個古老民族的傷口在滴血。感受著歷史的強悍與苦難,感嘆著”飛天的后人”。余秋雨先生,站在歷史的高度,以理性的嚴峻,考察中國現存的原始文化,去貼近文化的大生命,重新審視中華文明。正如自序中提到的”我發現自己特別想去的地方,總是文人與古代文化留下較深腳印的所在,說明我心底的山水并不完全是自然山水而是一種人文山水。中國歷史文化的悠久魅力和它對我的長期熏染造成的。”
就這樣,山川草木,樓臺軒榭,廟宇亭閣,云月飛鴻,都與人的呼吸相通,散發著文化的魅力!。道士塔,莫高窟,陽關寄托著他悠遠的憑吊;寂寞天柱山,風雨天一閣,承載著他濃重的感喟;白發蘇州,江南小鎮,蘊涵著他深沉的思考。貞節牌坊令人感慨,新加坡的墳人使人震撼,貴池儺事又警人反思!邊塞大漠中,留下他道道車轍,廬山石級沾下他輕輕的腳印;江南小巷中回響著他的感嘆,殘簡斷垣中閃現著他佇立的身影。。十萬進士,遙遠的絕響,蘇東坡突圍,一幕幕歷史被用文化的眼光注視,用優美的語言闡釋。——跋涉于殘陽廢壘中臨西風古道,與一頁頁風干的歷史對話,撫摸著古老民族胴體上的傷痕。對文明的嘆惋,對生命的.珍愛,對自然山水的理性追求,匯成一種冷冽的憂患意識,這是歷史的感悟。它是冥冥夜色中一星遙遠的燈火,若明若暗,忽隱忽現。
看過《文化苦旅》和〈〈山居筆記〉。我們覺得中華民族并不是哄傳的那樣頑固與腐朽,而是更為的強健,尤其是在我們看過后。余教授考察著埃及文明,希臘文明,巴比倫文明乃至印度文明,承載著感受著它們不同程度衰落的震撼,反思著中華文明歷經風風雨雨而生生不息以至強健的緣由。金字塔。帕特農神廟,泰姬陵,一個個熠熠閃光的名字,都進入余教授自由馳騁思考的天空!縱橫捭闔的宏觀把握,情致深惋的微觀體悟,它流溢著歷史詩情的的沉郁柔麗,張揚著現代飛天的吟嘯。它不動聲色卻有內里乾坤,波濤澎湃又不失驕矜,天馬行空遨游于無限時空回眸一顧卻盡顯生命本色!
還是以上推薦大散文的評論作結語吧!”它力求新的觀念和審美取向,既要感悟人生,富于智慧””對歷史和現實有合乎今人的審視品味——-有歷史穿透力,敏于思考,有助于再鑄民族精神和人文批判精神的散文”。暮色四合,喧嘩的一切復于平靜。靜靜的夜里,最好莫過于讀書了。一盞孤燈,一杯濃茶,細細品味秋雨散文。讀罷掩卷沉思,頓覺韻味無窮!有感于此,姑妄言之,姑且聽之!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八
我在拿到余光中先生的散文集《天涯情旅》時,我暗自疑問:這本散文集對于作為幼兒園教師的我有用嗎?此書雖為大師作品,似乎對我沒什么用處。
按耐住心中的躁動,閑暇時光勉強翻閱此書,不知不覺從第一頁翻閱至下一頁再至下一頁,一會兒已至幾十頁,似有魔力一般把原就不愛看書的我深深吸引于其中的海闊天空。在余光中先生散文集的親情篇里,我看到了余光中先生作為四個女兒的父親是如何疑懼于女兒的未來歸宿,以至于產生了《我的四個假想敵》,他在文中說:“我的四個假想敵,不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學醫還是學文,遲早會從我疑懼的迷霧里顯出原形,一一走上前來,或迂回曲折,囁嚅其詞,或開門見山,大言不慚,總之要把他的情人,也就是我的女兒,對不起,從此領取。”但作為父親來說,恐怕這也實乃人之常情,并且先生也絕不是一位不開明的父親,對于未來女婿“省籍無所謂”“學什么都可以,只要精通中文”“相貌也由的女兒注意”。在《日不落家》中,我感受著一對父母對遠在他鄉的四個女兒的牽掛與關心,回味著子女的種種,并且借由電視上的氣象報告,把他們的關愛帶到高緯,向陌生又親切的城市聚焦。陌生,因為是寒帶。親切,因為是他們的孩子所在。不知不覺中仿佛我又跟著先生一家子來到《螢火山莊》,看到了其樂融融的一家子享受著三代在同一屋頂下團圓的溫馨,以及在近乎隱士的林居中的愜意與悠閑,仲夏夜的螢火蟲、有時亦可見鹿的“仙蹤”,甚是有趣啊。然而夜晚,卻總能看到余光中先生在桌燈下往往坐到深夜,樓上的家人都已鼾然,林中也已寂了萬籟,用先生的話說就是只剩下手中這支筆陪他醒著,從十九歲的少年一直清醒到現在,便感覺惟寂寞始能長保清醒,惟清醒始能永耐寂寞。
閱讀至此,抬頭,轉了轉有點僵硬的脖子,我不得不感慨于余光中先生的妙筆,竟能如此吸引人探究其中的奧秘,仿佛置身于其中,并且敬佩于先生的深厚功力,不時佐之以文言、俚語和適度的西化,加以熔鑄,成為合金,但又格外的親切、自然。同時,我也不得不為自己淺薄的知識所羞愧,文中一些著名人物、名言名句等聞所未聞,更為之前的疑問感到愚蠢之至。至時此刻,我確定此書乃如我良師益友啊,磅礴的知識,直通古今中外,引人入境的文字,開闊我的眼界,豐富我的閱歷,無不鞭策著我要以終生學習為目標。
為什么先生能寫出如此好的散文?于我遙不可及。
在友情篇中,答案呼之欲出。在《思蜀》之中,先生回憶童年說:“最難忘的一景。。。。。。我則捧著線裝的《古文觀止》,吟哦《留侯論》或是《出師表》。此時四野悄悄,但聞風吹蟲鳴。。。。。。”而先生少年時則有令他敬之、愛之,也有三分畏之的嚴師又良師,還有令他見賢思齊的溫厚儒雅的大學長。在此,我看到了先生對文學的喜愛,自身的刻苦用功以及良師益友的正確引領。在《文章與前額并高》中,我感受著一代大師梁秋實先生對后生晚輩的包容與深刻影響。反觀自己,又有幾時像此刻一般投入于文學作品之中,少之又少啊。
看了余光中先生的《天涯情旅》仿佛一些遙遠而又模糊的歷史人物赫然圍繞在我身旁,變得有血有肉一般,是那般生動、靈活。而那些往事,也是那般鮮活、有趣。
不知不覺下午時光匆匆,以至夕陽西下,如果說對這本書一開始我是疑惑與不屑的,那么現在我沉迷于此,震撼于此,實在敬佩于此,眼前仿佛尤有余光中先生在夜深人靜的燈光下清醒著執筆“耕耘”的身影。其中余光中先生所說:“惟寂寞始能長保清醒,為清醒始能永耐寂寞。”我將奉之為真理。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九
深厚的文明積淀,僅是樓房蓋得高且漂亮,亦很難讓人感動。沙葉新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曾過境香港,跑了好幾家新書攤,才淘得此書;而我握有的版本,似乎早已有珍本資歷矣!港臺名家的一切重要原版書,上個世紀90年代以前出版者,在大陸,大概均可作如是觀。
余光中認為,他的正業是寫詩:“這只右手始終燃香,向詩的繆思。可是僅飲汨羅江水是不能果腹的。漸漸地,右手休息一下,讓左手寫點散文。”這一寫就是八年,而此書僅是“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的一小部分。
與“美麗的癢”(吻)一樣,“左手的繆思”(大陸譯作“繆斯”),的確是余光中獨創的詞語。這個書名的來歷,早已成為臺灣文學史中的一個典故:“當時用《左手的繆思》為書名,朋友們都覺得相當新穎,也有讀者表示不解。其實我用‘左手’這意象,只是表示副產,并寓自謙之意。成語有‘旁門左道’之說,臺語有‘副手’(右)‘倒手’(左)之分,在英文里,‘左手的’(left—handed)更有‘順當’與‘笨拙’之意。”――僅了解其書名之來歷,似乎已窺見作者的功力和驚人之筆。
實則,若論余氏之“妙手”,誠如香港作家黃維梁所云,余光中應該有四只手:右手寫詩,左手攻散文,第三第四只手專事批評和翻譯。《左手的繆思》結集出版時,余氏早已碩果累累:出版了四本詩集,三本譯詩集,一本翻譯小說,一本翻譯傳記。
值得文學史專家留意的是,余氏左手的繆斯,一上手走的是知性的路子:論艾略特,評畢卡索,引見梵谷、安格爾,投訴胡適。筆鋒一開,便光芒照人。繼之而起的感性且抒情式的《石城之行》《記弗洛斯特》《塔阿爾湖》《書齋書災》等,都是讓人贊不絕口的美文。
原來,九位繆斯之中,未聞有司散文之女神,而《左手的繆思》的出現,那真是為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寂寞、凄涼的中國文壇,閃現出的一道曙光。
如論余光中與五四文言散文之源流關系,臺灣詩人楊牧曾說過這樣的話:“徐志摩以詩人之筆為散文,灑脫浪漫,草木人事莫不無情,激越飄逸,影響見于蘇雪林,何其芳,張秀亞,胡品清,陳之藩,蕭白,余光中。”(《文學的源流中國近代散文》)此話說得很中肯。不過這也僅僅從一個側面概括了余光中。我以為,若真正把握其實質,余光中之散文,有著錢鍾書散文的某些素質。原本,在《左手的繆思》中,他更多的獻給讀者的,是淵博的詩、畫、音樂的典故與知識,是獨具余氏散白話語的彈性和變化別致的句式及結構。讀錢鍾書的散文,咱們常常驚嘆其用典的艱澀而密不透風;而讀余光中的散文,咱們仿佛看到了其仍然追求意象、用典之典雅,但密而有間,又平易近人。他的散文仿佛達到了情趣、智慧和學識的無機融合。
余光中的散文觀在其書中已略見端倪,似乎亦不該掉以輕心。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
《聽聽那冷雨》是余光中的散文代表作,正如《荷塘月色》之于朱自清。初讀《聽聽那冷雨》,不由大驚:散文可以如此寫?細讀之則手不釋卷。余光中曾戲稱:“右手寫詩,偶爾左手寫散文,算是副產品。”但這樣的副產品在當代散文家中有幾人能出其右?詩一樣的充滿跳躍聯想的語言是《聽聽那冷雨》的最大特色。作者在文中大量動用了迭字句。文章開始,就對雨作盡情的描繪: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一句就寫出雨的形聲。接著他跳躍聯想,寫道:······即使在夢里,也似乎把雨傘撐著······這句奠定了整篇一種“憂傷”的基調。馬上,他大膽想象:整個中國整部中國歷史無非是一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一直這樣下著雨。此時,我窒息般地感覺到余光中內心那種深深的鄉愁以及愛國情懷。本文恰似一首長詩,字字句句,充滿令人驚奇的詩的意象。作者筆下的雨時而是“黑白片子”,時而是“宋畫”,時而是“一滴濕漉漉的靈魂”,時而是“溫柔的灰美人”等等。作者憑非凡的才力和卓越的想象力,把鄉愁化為種種意象,而意象又于作者的某段人生遭遇及心靈歷程相連相融。可謂情絲和雨絲交織。余光中用詩樣的語言對雨進行視覺、聽覺、嗅覺等多方面感覺進行描寫,字里行間,古詩韻味俯拾即是,例“牧童遙指”,“劍門細雨渭城輕塵”,“杏花春雨江南”。愛好古典文學者看本文,時時會心一笑。而喜愛現代風格的讀者也不會失望,例“雨是潮潮濕濕的音樂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一句,已令許多所謂的現代詩人汗顏。語言是思想的載體,語言沒有音樂味,何能成為作家?同樣,思想不深邃,更是不成作家。余光中將思想完美融入語言,正如他所說:一位出色的散文家,當他的思想和文字相遇,美如鹽撒于燭,會噴出七色的火花。我讀書,常愛劃句,但是讀《聽聽那冷雨》,竟然摘不下一句,因為每一句話都這么美。文壇宿耆柯靈說:《聽聽那冷雨》直接用文字的雨珠,聲色光影,密密麻麻,縱橫交織而成。這也許可以幫助我們對中國文字和現代文學的表現力增加一點信心,也應該承認這在五四以來的'散文領域中,算是別辟一境。評論毫無過獎,也深刻公道。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一
西德敗北那一早,我們固然睡得早些,第兩天卻一早就給吵醒了。說吵醒,實在不合錯誤。我們是給教堂鐘聲從夢里悠悠搖醒的。醉于音樂當然分歧醒于樂音,況且那音樂來自鐘聲,一波波搖漾著舒緩取舒適,給人中世紀的幻覺。一天就那樣起頭,老是使人欣喜的。德國很多小城的鐘樓,每過一刻鐘就當當問答聲震四鄰天播告工夫之易逝。時候的節拍要動用那樣盛大的標點,總難免使人驚古道熱腸,且有點傷感。就算是中世紀之少吧,也經不起它一遍各處敲挨。
那樣的鐘聲,在德國四處可聞。印象最深的,除達森海姆以外,還有巴登巴登的邊鎮史坦巴赫(steinbach,石溪之意)。北歐的仲夏,傍晚出格悠久,要等九點半今后夕照才隱去,西天留下半壁霞光,把一片赤素艷燒成斷斷續絕的沉紫與滯蒼。那是斷腸人在海角的時辰,和我存在車少人密的長街上閑閑漫步,開伉儷兩心之緊密親密,竟也難抵暮色四起的苦楚。仿佛一切都淪陷了,只留下一些紅瓦漸暗的屋頂在向著晚空。最初只留下教堂的鐘樓,灰紅的鐘面上閃著金色的羅馬數字,余霞之平分外埠幻同。遽然鐘響了起來,嚇了兩人一跳。萬籟皆寂,只聽那老鐘樓喉音沉洪地、慎重而篤實地敲出節奏清楚的十記。以后,全鎮都告淪陷。這一切,那時有一顆青星,熱眼干證。
最絢麗的一次是在科隆。那天開車進城,遠近就眺見那威赫的單塔,一對巨靈似的鎮守著科隆的天空,塔尖嶄露頭角,塔脊棱角崢嶸。那氣凌西歐的大教堂,我存聽我夸過不曉幾次了,終究帶她一同來企盼,在露天茶座上正面瞻仰了一番,頸也酸了,氣也促了,但繞到南側面,隔著一片空蕩蕩的廣場,以較為舒緩的斜度沉著不雅覽它的橫體。要把那一派爾虞我詐的峻橋陡樓看出個體系來,不是三眼兩眼的事。恰是禮拜六將盡的下戰書,傍晚欲來不來,天光欲歪不正,家家的晚飯都該上桌了。突然之間——老是突如其來的——巨靈在半空開腔了。又嚇了我們一跳。先是一鐘獨鳴,不遲不疾而怡然自得。結果是歐洲大名鼎鼎的大教堂,晚鐘鏘鏘在上界頒布發表些甚么,齊城高上下低遠遠遠近的塔樓和窗子都抬頭凝聽,一切的云都轉過了臉來。不暫有其他的鐘聞聲呼應,一問一答,遙相呼應,曲到鐘樓上全部的洪鐘都插手晚禱,寡響成潮,卷起一波波的聲浪,金屬高卑而陽剛的和叫相蕩相激,匯成勢不成擋的滾滾狂瀾,一會兒就使全城沒了頂。我們的耳神經在鐘陣里驚慌而又高興地動懾著,如一束盤旋的火草。鐘聲是金屬堅毅的祈禱,銅喉銅舌的崇奉,一記記,全背高處叩奏。飛騰處竟似有長頸的銅號成排吹起,有軍容壯盛之勢。
"號聲?"我存細心再聽,然后笑道:"沒有啊,是人的幻覺,你累了。"。
開了一天車,正本是乏了。這鐘聲太壯不雅了,令我又高興,又撫慰,像有所啟迪——。
"你說什么?"她在大水的海嘯里用手掌托著耳朵,恍忽地說。
兩人相對愚笑。泛博而坐體的空間沖動著騷音,我們的心卻一片澄靜。二十分鐘后,鐘潮才逐步退去,把科隆古城還給現代的七月之夜。我們從中世紀的沉酣中醒來。鴿群像音符一樣平常,紛繁落回空中。萊茵河仍然向北流著,人在異鄉,已是吃晚餐的時辰了。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二
旅客似乎是十分輕松的人,實際上卻相當辛苦。旅客不用上班,卻必須受時間的約束;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卻必須受錢包的限制;愛去哪里就去哪里,卻必須把幾件行李蝸牛殼一般帶在身上。旅客最可怕的惡夢,是錢和證件一起遺失,淪為來歷不明的乞丐。旅客最難把握的東西,便是氣候。
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旅客。從西班牙南端一直旅行到英國的北端,我經歷了各樣的氣候,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此刻我正坐在中世紀達豪土古堡改裝的旅館里,為“隔海書”的讀者寫稿,剛剛黎明,濕灰灰的云下是蘇格蘭中部荒莽的林木,林外是隱隱的青山。曉寒襲人,我坐在厚達尺許的石墻里,穿了一件毛衣。如果要走下回旋長梯像走下古堡之腸,去坡下的野徑漫步尋幽,還得披上一件夠厚的外套。
從臺灣的定義講來,西歐幾乎沒有夏天。晝蟬夜蛙,汗流浹背,是臺灣的夏天。在西歐的大城,例如巴黎和倫敦,七月中旬走在陽光下,只覺得溫曖舒適,并不出汗。西歐的旅館和汽車,例皆不備冷氣,因為就算天熱,也是幾天就過去了,值不得為避暑費事。我在西班牙、法國、英國各地租車長途旅行,其車均無冷氣,只能扇風。
巴黎的所謂夏天,像是臺北的深夜,早晚上街,涼風襲時,一件毛衣還不足御寒。如果你走到塞納河邊,風力加上水氣,更需要一件風衣才行。下午日暖,單衣便夠,可是一走到樓影或樹蔭里,便嫌單衣太薄。地面如此,地下卻又不同。巴黎的地車比紐約、倫敦、馬德里的都好,卻相當悶熱,令人穿不住毛衣。所以地上地下,穿穿脫脫,也頗麻煩。七月在巴黎的街上,行人的衣裝,從少女的背心短褲到老嫗的厚大衣,四季都有。七月在巴黎,幾乎天天都是晴天,有時一連數日碧空無云,入夜后天也不黑下來,只變得深洞洞的暗藍。巴黎附近無山,城中少見高樓,城北的蒙馬特也只是一個矮丘,太陽要到九點半才落到地平線上,更顯得晝長夜短,有用不完的下午。不過晴天也會突來霹靂:七月十四日法國國慶那天上午,密特朗總統在香熱里榭大道主持閱兵盛典,就忽來一陣大雨,淋得總統和軍樂隊狼狽不堪。電視的觀眾看得見雨氣之中,樂隊長的指揮杖竟失手落地,連忙俯身拾起。
法國北部及中部地勢平坦,一望無際,氣候卻有變化。巴黎北行一小時至盧昂,就覺得冷些;西南行二小時至露娃河中流,氣候就暖得多,下午竟頗燠熱,不過入夜就涼下來,星月異常皎潔。
再往南行入西班牙,氣候就變得干暖。馬德里在高臺地的中央,七月的午間并不悶熱,入夜甚至得穿毛衣。我在南部安達露西亞地區及陽光海岸開車,一路又干又熱,枯黃的草原,干燥的石堆,大地像一塊烙餅,攤在酷藍的天穹之下,路旁的草叢常因干燥而起火,勢頗驚人。可是那是干熱,并不令人出汗,和臺灣的濕悶不同。
英國則趨于另一極端,顯得陰濕,氣溫也低。我在倫敦的河堤區住了三天,一直是陰天,下著間歇的毛毛雨。即使破曉時露一下朝暾,早餐后天色就陰沉下來了。我想英國人的靈魂都是雨蕈,撐開來就是一把黑傘。與我存走過滑鐵盧橋,七月的河風吹來,水氣陰陰,令人打一個寒噤,把毛衣的翻領拉起,真有點魂斷藍橋的意味了。我們開車北行,一路上經過塔尖如夢的牛津,城樓似幻的勒德洛,古橋野渡的蔡斯特,雨云始終罩在車頂,雨點在車窗上也未干過,消魂遠游之情,不讓陸游之過劍門。進入肯布瑞亞的湖區之后,遍地江湖,滿空云雨,偶見天邊綻出一角薄藍,立刻便有更多的灰云挾雨遮掩過來。真要怪華茲華斯的詩魂小氣,不肯讓我一窺他詩中的晴美湖光。從我一夕投宿的鷹頭小店棧樓窗望出去,沿湖一帶,樹樹含雨,山山帶云,很想告訴格拉斯米教堂墓地里的詩翁,我國古代有一片云夢大澤,也出過一位水氣逼人的詩宗。
2、《猛虎和薔薇》。
英國當代詩人西格夫里·薩松曾寫過一行不朽的警句:“inmethetigersniffetherose。”勉強把它譯成中文,便是:“我心里有猛虎在細嗅薔薇。”
如果一行詩句可以代表一種詩派(有一本英國文學史曾舉柯立治“忽必烈汗”中的三行詩句:“好一處蠻荒的所在!如此的圣潔、鬼怪,像在那殘月之下,有一個女人在哭她幽冥的歡愛!”為浪漫詩派的.代表),我就愿舉這行詩為象征詩派藝術的代表。每次念及,我不禁想起法國現代畫家昂利·盧梭的杰作“沉睡的吉普賽人”。假使盧梭當日所畫的不是雄獅逼視著夢中的浪子,而是猛虎在細嗅含苞的薔薇,我相信,這幅畫同樣會成為杰作。借乎盧梭逝世,而薩松尚未成名。
原來人性含有兩面:其一是男性的,其一是女性的;其一如蒼鷹,如飛瀑,如怒馬;其一如夜鶯,如靜池,如馴羊。所謂雄偉和秀美,所謂外向和內向,所謂戲劇型的和圖畫型的,所謂戴奧尼蘇斯藝術和阿波羅藝術,所謂“金剛怒目,菩薩低眉”,所謂“靜如處女,動如脫兔”,所謂“駿馬秋風冀北,杏花春雨江南”,所謂“楊柳岸,曉風殘月”和“大江東去”,一句話,姚姬傳所謂的陽剛和陰柔,都無非是這兩種氣質的注腳。兩者粗看若相反,實則乃相成。實際上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兼有這兩種氣質,只是比例不同而已。
東坡有幕上,嘗謂柳永詞只合十七八女郎,執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東坡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東坡為之“絕倒”。他顯然因此種陽剛和陰柔之分而感到自豪。其實東坡之詞何嘗都是“大江東去”?“笑漸不聞聲漸杳,多情卻被無情惱”;“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這些詞句,恐怕也只合十七八女郎曼聲低唱吧?而柳永的詞句:“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以及“渡萬壑千巖,越溪深處。怒濤漸息,樵風乍起;更聞商旅相呼,片機高舉。”又是何等境界!就是曉風殘月的上半闋那一句“暮靄沉沉楚天闊”,誰能說它竟是陰柔?他如王維以清淡勝,卻寫過“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的詩句;辛棄疾以沉雄勝,卻寫過“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的詞句。再如浪漫詩人濟慈和雪萊,無疑地都是陰柔的了。可是清囀的夜鶯也曾唱過:“或是像精壯的科德慈,怒著鷹眼,凝視在太平洋上。”就是在那陰柔到了極點的“夜鶯曲”里,也還有這樣的句子。“同樣的歌聲時常——迷住了神怪的長窗——那荒僻妖土的長窗——俯臨在驚險的海上。”至于那只云雀,他那“西風歌”里所蘊藏的力量,簡直是排山倒海,雷霆萬鈞!還有那一首十四行詩“阿西曼地亞斯”除了表現藝術不朽的思想不說,只其氣象之偉大,魄力之雄渾,已可匹敵太白的“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也就是因為人性里面,多多少少地含有這相對的兩種氣質,許多人才能夠欣賞和自己氣質不盡相同,甚至大不相同的人。例如在英國,華茲華斯欣賞密爾頓;拜倫欣賞頂普呂夏綠蒂·白朗戴欣賞薩克瑞;史哥德欣賞簡·奧斯丁;史云朋欣賞蘭道;蘭道欣賞白朗寧。在我國,辛棄疾欣賞李清照也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但是平時為什么我們提起一個人,就覺得他是陽剛,而提起另一個人,又覺得他是陰柔呢?這是因為備人心里的猛虎和薔薇所成的形勢不同。有人的心原是虎穴,穴口的幾朵薔薇免不了猛虎的踐踏;有人的心原是花園,園中的猛虎不免給那一片香潮醉倒。所以前者氣質近于陽剛,而后者氣質近于陰柔。然而踏碎了的薔薇猶能盛開,醉倒了的猛虎有時醒來。所以霸王有時悲歌,弱女有時殺賊;梅村,子山晚作悲涼,薩松在第一次大戰后出版了低調的“心旅”。
“我心里有猛虎在細嗅薔薇。”人生原是戰場,有猛虎才能在逆流里立定腳跟,在逆風里把握方向,做暴風雨中的海燕,做不改顏色的孤星。有猛虎,才能創造慷慨悲歌的英雄事業;涵蔓耿介拔俗的志士胸懷,才能做到孟郊所謂的一鏡破不改光,蘭死不改香!“同時人生又是幽谷,有薔薇才能燭隱顯幽,體貼入微;有薔薇才能看到蒼蠅控腳,蜘蛛吐絲,才能聽到暮色潛動,春草萌牙,才能做到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國”。在人性的國度里,一只真正的猛虎應該能充分地欣賞薔薇,而一朵真正的薔薇也應該能充分地尊敬猛虎;微薔薇,猛虎變成了菲力斯旦;微猛虎,薔薇變成了懦夫。韓黎詩:“受盡了命運那巨棒的痛打,我的頭在流血,但不曾垂下!”華茲華斯詩:“最微小的花朵對于我,能激起非淚水所能表現的深思。”完整的人生應該兼有這兩種至高的境界。一個人到了這種境界,他能動也能靜,能屈也能伸,能微笑也能痛哭,能像廿世紀人一樣的復雜,也能像亞當夏娃一樣的純真,一句話,他心里已有猛虎在細嗅薔薇。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三
杏花。春雨。江南。六個方塊字,或許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無論赤縣也好神州也好中國也好,變來變去,只要倉頡的靈感不滅美麗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當必然長在。因為一個方塊字是一個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漢族的心靈他祖先的回憶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憑空寫一個“雨”字,點點滴滴,滂滂沱沱,淅瀝淅瀝淅瀝,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
聽聽,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聞聞,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傘上,這城市百萬人的傘上、雨衣上、屋上、天線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峽的船上,清明這季雨。雨是女性,應該最富于感性。雨氣空濛而迷幻,細細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點點薄荷的香味,濃的時候,竟發出草和樹沐發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氣,也許那竟是蚯蚓蝸牛的腥氣吧,畢竟是驚蟄了啊。也許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許是植物的潛意識和夢吧,那腥氣。
雨不但可嗅,可觀,更可以聽。聽聽那冷雨。聽雨,只要不是石破天驚的臺風暴雨,在聽覺上總有一種美感。大陸上的秋天,無論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驟雨打荷葉,聽去總有一點凄涼,凄清,凄楚,于今在島上回味,則在凄楚之外,更籠上一層凄迷了。饒你多少豪情俠氣,怕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風吹雨打。一打少年聽雨,紅燭昏沉。二打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三打白頭聽雨,在僧廬下,這便是亡宋之痛,一顆敏感心靈的一生:樓上,江上,廟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場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該是一滴濕漓漓的靈魂,窗外在喊誰。
雨打在樹上和瓦上,韻律都清脆可聽。尤其是鏗鏗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樂,屬于中國,王禹在黃岡,破如椽的大竹為屋瓦。據說住在竹樓上面,急雨聲如瀑布,密雪聲比碎玉,而無論鼓琴,詠詩,下棋,投壺,共鳴的效果都特別好。這樣豈不像住在竹筒里面,任何細脆的聲響,怕都會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過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濕濕的流光,灰而溫柔,迎光則微明,背光則幽暗,對于視覺,是一種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鱗鱗千瓣的瓦上,由遠而近,輕輕重重輕輕,夾著一股股的細流沿瓦槽與屋檐潺潺瀉下,各種敲擊音與滑音密織成網,誰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輪。“下雨了”,溫柔的灰美人來了,她冰冰的纖手在屋頂拂弄著無數的黑鍵啊灰鍵,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黃昏。
因為雨是最原始的敲打樂,從記憶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樂器灰蒙蒙的溫柔覆蓋著聽雨的人,瓦是音樂的雨傘撐起。但不久公寓的時代來臨,臺北你怎么一下子長高了,瓦的音樂竟成了絕響。千片萬片的瓦翩翩。美麗的灰蝴蝶紛紛飛走,飛入歷史的記憶。現在雨下下來,下在水泥的屋頂和墻上,沒有音韻的雨季。樹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楓樹,柳樹和擎天的巨椰,雨來的時候不再有叢葉嘈嘈切切,閃動濕濕的綠光迎接。鳥聲減了啾啾,蛙聲沉了閣閣。秋天的蟲吟也減了唧唧。七十年代的臺北不需要這些,一個樂隊接一個樂隊便遣散盡了。要聽雞叫,只有去詩經的韻里尋找。現在只剩下一張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馬車的時代去后,三輪車的時代也去了。曾經在雨夜,三輪車的油布篷掛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愛,而且躲在警察的轄區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纖纖的手。臺灣的雨季這么長,該有人發明一種寬寬的雙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無論工業如何發達,一時似乎還廢不了雨傘。只要雨不傾盆,風不橫吹,撐一把傘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韻味。任雨點敲在黑布傘或是透明的塑料傘上,將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噴濺,傘緣便旋成了一圈飛檐。跟女友共一把雨傘,該是一種美麗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戀,有點興奮,更有點不好意思,若即若離之間,雨不妨下大一點。真正初戀,恐怕是興奮得不需要傘的,手牽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輕的長發和肌膚交給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對方的唇上頰上嘗涼涼甜甜的雨水。不過那要非常年輕且激情,同時,也只能發生在法國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數的雨傘想不會為約會張開。上班下班,上學放學,菜市來回的途中,現實的傘,灰色的星期三。握著雨傘,他聽那冷雨打在傘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濕濕的灰雨凍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結晶體在無風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來,等須眉和肩頭白盡時,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沒有受故鄉白雨的祝福,或許發上下一點白霜是一種變相的自我補償吧。一位英雄,經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額頭是水成巖削成還是火成巖?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蘚?廈門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與記憶等長,一座無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盞燈在樓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記憶。前塵隔海。古屋不再。聽聽那冷雨。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四
在德國,我還去過兩個地方,兩個以聲音著名于天下的中央,卻沒有聽到聲音,或可以說,無聲之聲勝于有聲,更令報酬之低回。
其一是在巴登巴登的北郊里赫登塔我(lichtental),臨街的一個小山坡上,石級的絕頂把我們帶到一座三層黑漆樓房的門前。墻上的記念銅牌正在光陰的侵犯下,依然看得出刻著兩止字:"一八六五年至一八七四年約翰僧斯?布推姆斯曾居此屋。"那恰是巴鄉著名的brahmshaus。
布拉姆斯屋要下晝三點才開放,我們進得門去,只見三五旅客。樓梯和二樓的地板都吱吱有聲,昔時,在巨匠的足下,也是這樣的不和諧碎音烘托他弘大而盤旋的交響樂嗎?前期浪漫主義最敏感的心靈,果然在這空寂的樓上,看著窗中的菩提樹葉九度綠了又黃,不斷到四十一歲嗎?白紗沉掩著半窗仲夏,深深淺淺的樹陰,曾是最音樂的樓屋里,只傳來細碎的鳥聲。
我們沿著萊茵河的東岸一路南下,只為了逃尋傳說里那一縷蠱人的歌聲。過了馬克司古堡,那一裊女妖之歌就悄悄地襲人而來,安靜的萊茵河水,青綠世界里蜿蜿北去的一灣褐流,仿佛也藏著一渦危急了。
萊茵河滔滔向北,向現代流來。我們的車輪滔滔向南,深切傳說,沿著海涅迷幻的音韻。過了圣瓜豪森,山路盤盤,把我們接上坡去。到了山頂,又有一座小小的看臺,把我們推到絕壁的額際。萊茵河道到腳下,轉了一個大直,俯眺中,回沫翻渦,公然是船楫的畏途,幾只平底貨船過處,也都謹慎躲避。正驚奇間,一艘白舷平頂的游舫逆流而下,雖在千尺腳底,滿船河客的婉轉歌聲,仍模糊可聞,唱的正是洛麗萊(lorelei):
她的金發梳閃閃發光;
她一面還曼唱著歌曲,
令聞聲的民氣神恍恍:
苦甜的音調沒法順從。
盤桓了一陣,意猶未盡。再下山去,沿著一道半里長的河堤走到終點,就為了花崗石砌成的一臺像座上坐著那河妖的背影。銅雕的洛麗萊漆成玄色,從后面,只見到水藻與長發披肩而下,不停環繞糾纏到腰間。轉到正面,才在半疑半懼的忐忑之中仰瞻到一對赤露的飽乳,圓硬的小背下,一腿夷但是揭地,一腿則昂然弓起,膝頭上倚著右手,那姿式,野性之中帶著妖媚。她半垂著頭,在午日下不輕易細讀臉色。我舉起相機,在調解間隔和角度。溘然,她的眼睛半開,向我無聲地轉來,似嗔似笑,吐露出一棱暗藍的冷光。
驕陽下,我心神恍恍,情不自禁地一陣搖顫。她的歌頌些什么呢,你問。我不克不及報告你,由于這是德意志的忌諱,萊茵河千古之謎,傷害而且哀麗。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五
所謂知性,應該包括知識與見解。知識是靜態的,被動的,見解卻高一層。見解動于內,是思考,形于外,是議論。議論要有層次,有波瀾,有文采,才能縱橫生風。不過散文的知性仍然不同于論文的知性,畢竟不宜長篇大論,尤其是刻板而露骨的推理。散文的知性該是智慧的自然洋溢,而非博學的刻意炫夸。說也奇怪,知性在散文里往往要跟感性交融,才成其為“理趣”。
至于感性,則是指作品中處理的感官經驗,如果在寫景、敘事上能夠把握感官經驗而令讀者如臨其景,如歷其事,這作品就稱得上‘感性十足”,也就是富于“臨場感”(senseofimmediacy)。一位作家若能寫景出色,敘事生動,則抒情之功已經半在其中,只要再能因景生情,隨事起感,抒情便能奏功。不過這件事并非所有的散文家都做得到,因為寫景若要出色,得有點詩人的本領,敘事若要生動,得有點小說家的才能,而進一步若要抒情,則更須詩人之筆。生活中的感性要變成筆端的感性,還得善于捕捉意象,安排聲調。
另一方面,知性的散文,不論是議論文或雜文,只要能做到聲調鏗鏘,形象生動,加上文字整潔,條理分明,則盡管所言無關柔情美景或是慷慨悲歌,仍然有其感性,能夠感人,甚至成為美文。且以王安石的《讀孟嘗君傳》為例:
世皆稱孟嘗君能得士,士以故歸之,而卒賴其力,以脫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嘗君特雞鳴狗盜之雄耳,豈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齊之強,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雞鳴狗盜之力哉?夫雞鳴狗盜之出其門,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短短九十個字,回旋的空間雖然有限,卻一波三折,層層逼進,而氣勢流暢,議論縱橫,更善用五個“士”和三個“雞鳴狗盜”形成對照,再以雞犬之弱反比虎豹之強,所以雖然是知性的史論,卻富于動人的感性。在美感的滿足上,這篇知性的隨筆竟然不下于杜牧或王安石自己詠史的翻案詩篇,足見一篇文章,只要邏輯的張力飽滿,再佐以恰到好處的聲調和比喻,仍然可以成為散文極品,不讓美文的名作“專美”。
因此感性一詞應有兩種解釋。狹義的感性當指感官經驗之具體表現,廣義的感性甚至可指:一篇知性文章因結構、聲調、意象等等的美妙安排而產生的魅力。也就是說,感性之美不一定限于寫景、敘事、抒情的散文,也可以得之于議論文的字里行間。
余光中散文讀后感(通用16篇)篇十六
七等生的短篇小說《余索式怪誕》寫一位青年放假回家,正想好好看書,對面天壽堂漢藥店辦喜事,卻不斷播放惑人的音樂。余索走到店里,要求他們把聲浪放低,對方卻以一人之自由不得干犯他人之自由為借口加以拒絕。于是余索成了不可理喻的怪人,只好落荒而逃,適于山間。不料他落腳的寺廟竟也用擴音器播放如怨如訴的'佛樂,而隔室的男女又猜拳嬉鬧,余索忍無可忍,唯有走入黑暗的樹林。
我對這位青年不但同情,簡直認同,當然不是因為我也姓余,而是因為我也深知噪音害人于無形,有時甚于刀槍。噪音,是聽覺的污染,是耳朵吃進去的毒藥。叔本華一生為噪音所苦,并舉歌德、康德、李克登堡等人的傳記為例,指出幾偉大的作家莫不飽受噪音折磨。其實不獨作家如此,一切需要思索,甚至僅僅需要休息或放松的人,皆應享有寧靜的權利。有一種似是而非的論調,認為好靜乃是聽覺上的優潔癖”,知識分子和有閑階級的“富貴病”。在這種謬見的籠罩之下,噪音的受害者如果向“音源”抗議,或者向第三者,例如警察吧,去申冤投訴,一定無人理會。“人家聽得,你聽不得?你的耳朵特別名貴?”是習見的反應。所以制造噪音乃是社會之常態,而干涉噪音卻是個人之變態,反而破壞了鄰里的和諧,像余索一樣,將不見容于街坊。詩人庫伯(williamcowper)說得好:
吵鬧的人總是理直氣壯。
其實,不是知識分子難道就不怕吵嗎?《水滸傳》里的魯智深總是大英雄了吧,卻也聽不得垂楊樹頂群鴉的聒噪,在眾潑皮的簇擁之下,一發狠,竟把垂楊連根拔起。
叔本華在一百多年前已經這么畏懼噪音,我們比他“進化”了這么多年,噪音的勢力當然是強大得多了。七等生的《余索式怪誕》刊于一九七五年,可見那時的余索已經無所逃于天地之間。
十年以來,我們的聽覺空間只有更加臟亂。無論我怎么愛臺灣,我都不能不承認臺北已成為噪音之城,好發噪音的人在其中幾乎享有無限的自由。人聲固然百無禁忌,狗聲也是百家爭鳴:狗主不仁,以左鄰右舍為芻狗。至于機器的噪音,更是橫行無阻。最大的兇手是擴音器,商店用來播音樂,小販用來沿街叫賣,廣告車用來流動宣傳,寺廟用來誦經唱偈,人家用來辦婚喪喜事,于是一切噪音都變本加厲,擴大了殺傷的戰果。四年前某夜,我在臺北家中讀書,忽聞異聲大作,竟是辦喪事的嘔啞哭腔,經過擴音器的“現代化”,聲浪洶涌淹來,浸灌吞吐于天地之間,只憑其凄厲可怕,不覺其悲哀可憐。就這么肆無忌憚地鬧到半夜,我和女兒分別打電話向警局投訴,照例是沒有結果。
噪音害人,有兩個層次。人叫狗吠,到底還是以血肉之軀搖舌鼓肺制造出來的“原音”,無論怎么吵人,總還有個極限,在不公平之中仍不失其為公平。但是用機器來吵人,管它是收音機、電視機、唱機、擴音器,或是工廠開工,電單車發動,卻是以逸待勞、以物役人的按鈕戰爭,太殘酷、太不公平了。
早在兩百七十年前,散文家斯迪爾(richardsteele)就說過:“要閉起耳朵,遠不如閉起眼睛那么容易,這件事我常感遺憾。”上帝第六天才造人,顯已江郎才盡。我們不想看丑景,閉目便可,但要不聽噪音,無論怎么掩耳、塞耳,都不清靜。更有一點差異:光,像棋中之車,只能直走;聲,卻像棋中之炮,可以飛越障礙而來。我們注定了要飽受噪音的迫害。臺灣的人口密度太大,生活的空間相對縮小。大家擠在牛角尖里,人人手里都有好幾架可發噪音的機器,不,武器,如果不及早立法管制,認真取締,未來的聽覺污染勢必造成一個半聾的社會。
每次我回到臺北,都相當地“近鄉情怯”,怯于重投噪音的天羅地網,怯于一上了計程車,就有個音響喇叭對準了我的耳根。香港的計程車里安靜得多了。英國和德國的計程車里根本不播音樂。香港的公共場所對噪音的管制比臺北嚴格得多,一般的商場都不播音樂,或把音量調到極低,也從未聽到誰用擴音器叫賣或競選。
愈是進步的社會,愈是安靜。濫用擴音器逼人聽噪音的社會,不是落后,便是集權。曾有人說,一出國門,耳朵便放假。這實在是一句沉痛的話,值得我們這個把熱鬧當作繁榮的社會好好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