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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篇摘抄篇一
冰心
夢,最能“暴露”和“揭發”一個人靈魂深處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向往”和“眷戀”。夢,就會告訴你,你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地方和人。
昨天夜里,我忽然夢見自己在大街旁邊喊“洋車”。有一輛洋車跑過來了,車夫是一個膀大腰圓,臉面很黑的中年人,他放下車把,問我:“你要上哪兒呀?”我感覺到他稱“你”而不稱“您”,我一定還很小,我說:“我要回家,回中剪子蒼。”他就把我舉上車去,拉起就走。走穿許多黃土鋪地的大街小巷,街上許多行人,男女老幼,都是“慢條斯理”地互相作揖、請安、問好,一站就站老半天。
這輛洋車沒有跑,車夫只是慢騰騰地走呵走呵,似乎走遍了北京城,我看他褂子背后都讓汗水濕透了,也還沒有走到中剪子巷!這時我忽然醒了,睜開眼,看到墻上掛著的文藻的相片。我迷惑地問我自己:“這是誰呀?中剪子巷里沒有他!”連文藻都不認識了,更不用說睡在我對床的陳只有住著我的父母和弟弟們的中剪子巷才是我靈魂深處永久的家。連北京的前圓恩寺,在夢中我也沒有去找過,更不用說美國的娜安辟迦樓,北京的燕南園,云南的默廬,四川的潛廬,日本東京麻市區,以及倫敦、巴黎、柏林、開羅、莫斯科一切我住過的地方,偶然也會在我夢中出現,但都不是我的“家”!
這時,我在枕上不禁回溯起這九十年所走過的甜、酸、苦、辣的生命道路,真是“萬千恩怨集今朝”,我的眼淚涌了出來……前天下午我才對一位年輕朋友戲說:“我這人真是‘一無所有’!從我身上是無‘權’可‘奪’,無‘官’可‘罷’、無‘級’可‘降’,無‘款’或‘罰’,無‘舊’可‘毀’;地道的無顧無慮,無牽無掛,抽身便走的人。萬萬沒有想到我還有一個我自己不知道的,牽不斷、割不斷的朝思暮想的‘家’!
名家名篇摘抄篇二
一直喜歡一個詞——剪剪風。想像著,“剪剪”兩個字,應該是從一張小巧的嘴巴里,輕輕一吐,皓齒微露,俏俏地滑上舌尖的。兩個字,便如晶瑩的石榴籽,輕快地蹦落出來。無影無形、無色無味的風,便多態多姿、活色生香起來,仿佛能讓人看到海邊鼓著風的裙裾,翠柳里穿風而過的黃鸝。
剪剪,像是孩子的乳名,脆生生,嬌嫩嫩,讓人疼惜。風,是人最親昵的伙伴。我們豐富的語言中,風,也有著很多親切的乳名。
暖暖,是南方春風的名字吧。像個小家碧玉,一臉和善,喜歡低眉細語,吐氣如蘭。有著最精細的心思,手中一把小巧的剪刀,剪破柳梢上的綠芽,春就羞羞澀澀登場了。暖暖春風,再揚一揚手,春天就成了一個新嫁娘,掀起蓋頭來,修眉明眸,大自然突然間光彩煥然起來。
浩浩,是北方春風的姿態吧。一路沖來,扯下了冬季天空蒼灰色的戰旗,攻陷了禁錮久了的一江春水,然后,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春天,就這樣擺著勝利者的姿態來了。來了,就統領了山川、城郭,連黎民百姓都心悅誠服地俯首稱臣,換上春裝載歌載舞,唱著春天的頌歌。
習習涼風,是夏日里最爽心的一個詞。午后的蟬鳴,單調冗長。此時,林梢的風,開始習習地清唱,一陣一陣,似乎來自遙遠的海邊,沾著涼爽的水汽,從肌膚上舒適地滑過。所有的煩悶,立即被吹得無影無蹤。夏夜里,祖母的蒲扇搖來的,也是習習的風。那些遙遠而神秘的'故事,在漫天星斗下,被吹得舒緩悠長。
秋天呢?秋天的風最灑脫,仿佛李白的詩,欲上青天。颯颯,是秋風的乳名。秋風,是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揚鞭一呼,天高云淡。秋風跑馬一樣在田野上遛一圈,糧食瓜果,齊刷刷染一層成熟的風韻。大自然里,秋風是最浪漫的樂隊,剛剛吹起悠揚的前奏,人便沉醉在繽紛絢麗的合唱中。
秋風,在某一天午夜,發出輕微的一聲嘆息,便完成了從颯颯到瑟瑟的過渡。瑟瑟,便是江湖夜雨后,一身滄桑的倦客了。一生的豪情和夢想,全都交付給了颯颯,自己只剩一身征塵。瑟瑟秋風起,落葉紛飛,衰草連天,大自然便以不惑的姿態,冷眼看世事流轉。淡定安然中,又有些許失落和遺憾。瑟瑟,便是一雙抖動的手了,歲月的青筋,攀爬在上面,蕭索荒寒。人生,是要經歷這樣的凄寒歲月的。唯有如此,才更加懂得生命的甘苦與冷暖。
烈烈,應該是屬于冬天的,有火一樣燃燒的激情,有沖撞和掃蕩一切的威力。西風,北風,西北風,都有獵獵的聲響,讓人能夠聽到旌旗招展的聲音。烈烈的風,凝成一股,就變成尖利的呼嘯。擦著耳邊飛過,仿佛一支箭,讓人心驚。風聲仿佛遼遠的哨子,由遠及近,讓人想到古戰場,殘陽如血,風聲鶴唳,一片肅殺。這樣的時候,曠遠的世界,有著最清晰的回音,那是烈烈西風的語言。
歲月更迭,風從遠古洪荒吹到現在,吹得滄海桑田。許多風中的故事,也已經地老天荒。風,一直隱身于紛繁喧囂的背后,為所有的故事推波助瀾。東風不與周郎便,史書中的文字將以另一種面貌出現,歷史潮頭那些英雄豪杰的命運,都將被顛覆。
歲月的清風,徐徐翻動歷史的書頁,沉積的故事,波瀾微漾,仿佛風過湖面。不知最早的時候,人們是怎樣發現風的存在的。是誰,第一次輕喚風的乳名?用一種呼喚嬰兒的語調。聲聲呼喚,踩著不同的鼓點,從遙遠的歲月里駛來,稍作停留,又駕著歲月的戰車,浩浩蕩蕩駛向遠方。
輕喚風的乳名,追逐著風的腳步,走過一季一季輪回,讓風中的歲月一點一點飛揚起來。
名家名篇摘抄篇三
都說 雨中的江南最有味道。
我在蒙蒙細雨中,徹底感受到江南水鄉的神韻。
站在廊棚下,聽滴滴答答的雨 打在古老的琉璃瓦上,打在青石板上,
總有一種平平仄仄的韻律感。
看柔柔的雨絲 順著屋檐 串串珠兒似地灑落,
淅淅瀝瀝地 落在煙雨蒙蒙的河里,感覺別有一番風味。
江南的雨,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而斜斜,綿綿而瀟瀟,
似煙似霧,似幻似夢,為江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詩人們是從來都不會錯過 這擦肩而過的靈感。
戴望舒的一首《雨巷》,把梅雨時節 江南小巷 渺茫 朦朧的美
渲染得 淋漓盡致。
江南的雨 愁悵 委婉。
綿綿的雨絲 像扯不完的銀線,淅淅瀝瀝從早到晚 下個不停。
這樣的時候,很容易 勾起人們對如煙往事的懷戀。
雨中的沈園,帶來潮濕的憂思和惆悵,
那經久不衰的凄婉的愛情故事,總會浮現在眼前。
還有那座在夢里走過千百次的斷橋,
那些雨中靜默著的依依楊柳,
總會告訴人們一個個千古流傳,永不褪色的情感故事。
江南的雨輕盈 柔和,
像一種淡淡的香氣,不斷彌散開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江南女孩 在雨的滋潤下,變得柔聲細語,美麗動人。
她們淡雅而不失芬芳,帶著雨的晶瑩和剔透,甜甜的 走入你的心里。
江南的雨 淡雅 縹緲,
你放眼看去,整個天地 籠在裊裊的煙霧里。
當柔柔細雨 飄過江南古樸的小鎮,
小鎮 便有了一種古典的憂郁,美得讓你心動。
當你泛舟西湖上,體會著“山色空蒙雨亦奇”味道時,
即使你不是詩人,也會被這詩意的景象所感染,
空靈的天幕,無垠的湖面,纏綿的煙柳,都如詩如畫。
江南的雨 是婉約的雨。
江南的雨,如夢,如詩,如歌,如韻!
名家名篇摘抄篇四
趙永鴻
如果說生命只是一次不能重復的花季,那博動的心便是一朵永不凋零的春花。
夏、秋、冬只屬于肉體,心靈之樹是常青的。
“不行春風,難得春雨”,生命之綠需要的是德行的沐浴、堅韌的澆灌、摯愛的孕育!
德是高的,心是誠的,愛是純的,心便會永遠是綠色的。
一生的春色,需要一生的裝點。
擁有綠色的心,便會擁有一切。
名家名篇摘抄篇五
北京連續一個月的大熱,據老輩人說,這種大熱在1947年那一年發生過,以后就再沒碰到過——這么說來,半個世紀一次的酷暑,一被我一不小心趕上了。
北京大熱,大熱到什么程度?火籠?蒸鍋?還是湖北女作家池莉形容武漢那樣:一群人浸在游泳池里聽首長的報告?太夸張了,首長雖然愛作報告,但他面對一群赤裸裸的聽眾和浮在水面上的一顆顆充滿期待的頭顱,那感覺肯定好不到哪去。
池莉筆下的武漢,是五六十年代的武漢,還沒有冷氣和空調,“靈臺無計逃神矢”,只好浸泡在水中以避酷暑。北京這次持續高溫,有一個小小的細節:中午時分電視臺的記者到某路口的交通崗,警察同志正揮汗如雨地指揮交通。記者把溫度計拿出來,放在警察腳下一測,乖乖,水銀柱“噌”地躥上去,攝氏五十多度!
人在這種高溫下生活,您怎么能不渾身冒汗出徘子!然后念叨一個字:煩。
正煩著的時候,電話鈴響了,一聽,是云南一位朋友的聲音,忙打聽昆明熱不熱?這位仁兄一笑,說我們這里很涼快,一早一晚還得穿毛衣。
你說氣不氣人!
為了安頓自己被高溫烤炙得焦躁的心情,放下電話便琢磨讓自己涼快的事,一下子想起了云南的雪,三月雪,這是一種意識流,超越時空的本能。
雪如果再起勁地落上幾個時辰,地面的熱氣漸漸被雪花們的努力所遮掩,你會發現一層淺白從天空鋪下來,先是染白了綠色的松樹、黃色的土墻、黑色或紅色的屋頂,高傲的公雞尾巴似的竹子們,也禁不住彎下了腰,翠綠的竹葉托住高天的白雪,格外有一種楚楚動人的風韻。在雪花的侵襲下,最冷靜也最倔犟的恐怕要數仙人掌了,它們舉著自己尖刺密布的巴掌,不客氣地—一刺破雪花的身軀,一陣風吹過,雪花們委屈地從仙人掌上滑落,也許這種相逢本來就是季節的錯誤。
雪花們繼續飛舞,降落,隨心所欲地棲息在自己可心的地方。當傍晚時分暮色被白雪裹挾而至時,淺白的顏色漸漸變成銀灰,再過一會兒,銀灰色也消失了,一種朦朦朧朧烏烏涂涂的色調掩上來,遠處的村落先亮起一星燈花,繼而是一片燈火,夜色與雪色借助于迷離的燈光,顯出了高原特有的別一種神秘,而寒意與凜冽,也就在這時浮動在夜空,你踩著薄薄的一層積雪走向遠方,每一個腳印,都提醒你這是一場罕見的雪,高原三月雪。
這當然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三月雪不同于冬雪,是老天爺惡作劇的一種表現,成心跟人們過不去。聯想起北京七月間這場持續高溫天氣,下意識地,我想起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種種無奈,氣溫異常不過是小小不言的懲罰。
名家名篇摘抄篇六
從一大早就下起雨來。下雨,本來不是什么稀罕事兒,但這是春雨,俗話說:“春雨貴似油。”而且又在罕見的大旱之中,其珍貴就可想而知了。
“潤物細無聲”,春雨本來是聲音極小極小的,小到了“無”的程度。但是,我現在坐在隔成了一間小房子的陽臺上,頂上有塊大鐵皮。樓上滴下來的檐溜就打在這鐵皮上,打出聲音來,于是就不“細無聲”了。按常理說,我坐在那里,同一種死文字拼命,本來應該需要極靜極靜的環境,極靜極靜的心情,才能安下心來,進入角色,來解讀這天書般的玩意兒。這種雨敲鐵皮的聲音應該是極為討厭的,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
然而,事實卻正相反。我靜靜地坐在那里,聽到頭頂上的雨滴聲,此時有聲勝無聲,我心里感到無量的喜悅,仿佛飲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飄飄欲仙之概了。這聲音時慢時急,時高時低,時響時沉,時斷時續,有時如金聲玉振,有時如黃鐘大呂,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如紅珊白瑚沉海里,有時如彈素琴,有時如舞霹靂,有時如百鳥爭鳴,有時如兔落鶻起,我浮想聯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風生筆底。死文字仿佛活了起來,我也仿佛又溢滿了青春活力。我平生很少有這樣的精神境界,更難為外人道也。
在中國,聽雨本來是雅人的事。我雖然自認還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卻還很難說。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間的一種動物吧。中國古代詩詞中,關于聽雨的作品是頗有一些的。順便說上一句:外國詩詞中似乎少見。我的朋友章用回憶表弟的詩中有:“頻夢春池添秀句,每聞夜雨憶聯床。”是頗有一點詩意的。連《紅樓夢》中的林妹妹都喜歡李義山的“留得殘荷聽雨聲”之句。最有名的一首聽雨的詞當然是宋蔣捷的“虞美人”,詞不長,我索性抄它一下:
少年聽雨歌樓上,
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
江闊云低,
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
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
點滴到天明。
蔣捷聽雨時的心情,是頗為復雜的。他是用聽雨這一件事來概括自己的一生的,從少年、壯年一直到老年,達到了“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但是,古今對老的概念,有相當大的懸殊。他是“鬢已星星也”,有一些白發,看來最老也不過五十歲左右。用今天的眼光看,他不過是介乎中老之間,用我自己比起來,我已經到了望九之年,鬢邊早已不是“星星也”,頂上已是“童山濯濯”了。要講達到“悲歡離合總無情”的境界,我比他有資格。我已經能夠“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了。
可我為什么今天聽雨竟也興高采烈呢?這里面并沒有多少雅味,我在這里完全是一個“俗人”。我想到的主要是麥子,是那遼闊原野上的青春的麥苗。我生在鄉下,雖然六歲就離開,談不上干什么農活,但是我拾過麥子,撿過豆子,割過青草,劈過高粱葉。我血管里流的是農民的血,一直到今天垂暮之年,畢生對農民和農村懷著深厚的感情。農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糧食。天一旱,就威脅著莊稼的成長。即使我長期住在城里,下雨一少,我就望云霓,自謂焦急之情,決不下于農民。北方春天,十年九旱。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我天天聽天氣預報,時時觀察天上的云氣。憂心如焚,徒喚奈何。在夢中也看到的是細雨。
今天早晨,我的夢竟實現了。我坐在這長寬不過幾尺的陽臺上,聽到頭頂上的雨聲,不禁神馳千里,心曠神怡。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方正有的歪斜的麥田里,每一個葉片都仿佛張開了小嘴,盡情地吮吸著甜甜的雨滴,有如天降甘露,本來有點黃萎的,現在變青了。本來是青的,現在更青了。宇宙間憑空添了一片溫馨,一片祥和。
我的心又收了回來,收回到了燕園,收回到了我樓旁的小山上,收回到了門前的荷塘內。我最愛的二月蘭正在開著花。它們拼命從泥土中掙扎出來,頂住了干旱,無可奈何地開出了紅色的白色的小花,顏色如故,而鮮亮無蹤,看了給人以孤苦伶仃的感覺。在荷塘中,冬眠剛醒的荷花,正準備力量向水面沖擊。水當然是不缺的。但是,細雨滴在水面上,畫成了一個個的小圓圈,方逝方生,方生方逝。這本來是人類中的詩人所欣賞的東西,小荷花看了也高興起來,勁頭更大了,肯定會很快地鉆出水面。
我的心又收近了一層,收到了這個陽臺上,收到了自己的腔子里,頭頂上叮當如故,我的心情怡悅有加。但我時時擔心,它會突然停下來。我潛心默禱,祝愿雨聲長久響下去,響下去,永遠也不停。
名家名篇摘抄篇七
九年四月三十日,晨九時,輿出杭州候潮門。輪渡錢塘江,潮落沙夷,浪重山遠。渡江后彌望平衍,約十里許至西興,巷陌湫隘不堪并輿。橋下登舟,凡三艙,烏篷畫楫,有玻璃窗。十時行,并櫓連墻,穿市屋樹陰而去。小眠未成寐。正午穿蕭山城過,河面甚狹。泊舟威文殿下,廟祀文昌關帝。飯罷即行,途中嘉蔭曲港往往見之。埂陌間見一樹。年久乾枯,繞以翠蘿,下垂如云發。八時泊柯橋,紹興名鎮。晚飯后復行。夜半泊柯巖下。
五月一日晨七時,步至柯巖。有廟,殿后有潭,石壁外覆,色紋黑白,斧鑿痕宛然。有一高閣,拾級登之。殿傍又一潭,小石橋跨其上,壁間雕觀音像。巖左一廟,大殿中石佛高三四丈,金飾壯嚴。審視,殿倚石為壁,就之鑿像。廟后奇峰一朵,鐫“云骨”兩隸字,四面瓏玲,上豐下削,峰尖有斷紋,樹枝出其罅,諦視欣賞不已。稍偏一潭,撥草臨之,深窈澄澈,投以石塊,悠悠旋轉而下。
十時返掉,移泊雷宮,道中山川佳秀,左右挹盼。午后二時,以小竹兜游蘭亭,約行七八里,沿路紫花繁開,而岡巒竹樹雜呈翠綠。四山環合,清溪縈回。度一板橋,則蘭亭在望矣。亭建于清乾隆時,新得修葺,粉垣漆楹,有蘭亭流觴亭竹裹行廚鵝池等,皆后人依做,遺址蓋久湮為田垅。然以今所見,雷宮蘭亭之間,所謂“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清流激湍”,則風物故依然也。流觴亭傍有右軍祠。張宴小飲,清曠甚適。歸途夕陽在山,得七律一首:縷縷霞姿間黛痕,青青向晚愈分明。野花細作便娟色,清瀨終流激蕩聲。滿眼千山春物老,舉頭三月客心驚。蒼巒翠徑微陽側,憑我低徊緩緩行。
舟移十里,夜泊偏門。村人方祭賽演劇,云系包爺爺生日,四鄉皆來會。其劇跳蕩嗷嘈,而延頸企足者甚夥。傍舟觀之,蓋別有致。枕上聞雨聲,入睡甚早。
二日清晨登岸,不數武抵快閣。乃一小樓,欄桿蔚藍,額曰“快閣”。屋主姚氏,就遺址締權。通謁而入,閽者導游。先登小樓,供放翁像,聯額滿壁。屋主富藏書,殆佳士。有圖圃三處,雖不廣。而池石花木頗有曲折。白藤數架,微雨潤之,朗朗如玉瓔珞。亭畔更有紫藤,相映弄姿。挪舟會稽山下,謁大禹廟,垂旒"|笏,容像壯肅。殿上蝙蝠殆千萬,棲息梁棟間,積糞遍地。據云,蝠有大如車輪者。殿側高處有窆石亭。石高五尺如筍尖,中有斷紋,上有空穴。志載石上有東漢順帝時刻文,已漫漶不可辨。宋刻文尚可讀。石旁有兩碑,一曰“禹穴”,一曰“石紐”,篆勢飛動。出廟門,訪峋嶁碑,系乾隆時摹刻。又謁禹陵,墓而不墳,僅一碑亭楷書曰“大禹陵”。后出林木蒼蔚。
午食時天氣炎熱,移泊大樹下。飯后以山兒入出,三里至南鎮,廟宇新整,神像威武,茶罷即行。七里至香爐峰絕頂,山徑盤旋直上,側首下望,山河襟帶,城鎮星羅。秦望天柱諸山,宛如列黛。野花彌漫郊垌,如碎紫錦。中途稍憩小廟。又逾嶺岡數重,始見香爐峰。峰形峭削,山徑窄而陡,旁設木欄以衛行客。有石梁跨兩崖間,逾之不數武,路忽轉,兩圓石對峙,輿行其間,乘者須斂足曲肱而過。絕頂僅一小廟,絕湫隘,聞值香汛,香客來者以千數。峰頂尖小,故除廟外無立足地,僅可從窗欞間下窺,紹興城郭廬舍楚楚可辨,錢江一線遠亙云表,群峰多如培土婁,惟秦望獨尊。天色欲雨,輿人催客,匆促下山。至南鎮,見疏雨張蓋。
返舟,移舟十里,見繞門山石壁。過橋,橋有閘,泊舟東湖,為陶氏私業。潭水深明濃碧。石壁則黑白紺紫,如屏如墻,有千巖萬壑氣象,高松生其顛,雜樹出其罅。山下回廊間館,點綴不俗。繡球皎白,薔薇嬌紅,與碧波互映。風塵俗士,乍睹名山,似置身蓬閬中矣?細雨飄灑,石膚彌潤。雨乍止,拿舟行峭壁下。洞名仙桃,舟行其中,石骨棱厲,高聳逼側,幽清深窈,不類人間。湖中大魚潛伏,云有長逾丈者,天氣郁蒸方出,雖未得觀;而尺許銀鱗蕩躍水面,光如曳練,是日數見之。晚飯后易烏篷小艇而出,篷可推開,泛月良宜,并放棹外河,約半里許方歸。是夕宿東湖舟中。
三日晨五時,船開,舟人喧笑驚夢。七時起看山,曉霧未收,初陽射之,與黛色銀容相映,蔚為異采。遂泊舟攢宮,此名殆自宋已然,相沿未改。以山兜子行,道中密箐喬松,蒼翠一色中,曉日侵膚都無炎氣。挑柴者絡繹于道。繼而畦畝間黃綠雜呈,牛郎花遍山,數里不斷。映山紅猶未盡凋,錯雜炫目。謁南陵(宋孝宗)北陵(宋理宗),樹木殿宇尚修整。又訪度宗陵,僅存碑碣而已。歸途經郭太尉殿,乃護陵之神,不知何許人也,殆南宋遺臣耶?殿中比附靈跡,如送子降紙等,甚夥。
歸后船即行,移泊吼山下,一名狗山,拾級而登。一廟正當石峰下。峰之怪詭不可狀,逼視而怪愈甚。左峰筆立,上置石圓錐形。右者尤奇,峰頂兩石如倚,中有罅,罅有殿宇在。聞昔有僧居之,以縋汲通飲食,坐關行滿而后下。復至廟后仰觀,見峰顛廟榜曰“靈霄”,峰勢欹側如欲下壓。凝盼移時,神思悚蕩。
午食于沈氏莊,臨水石蕩,蕩為其私業,蓄魚甚多。飯后以小艇遍游之。巖壁高聳,蘿薜低垂。有青獅白象之目,獅肖其首,象狀其鼻。幽峭微減東湖,而弘深過之。安巢舅氏即在象鼻峰下題名,詞曰:庚申三月長沙張顯烈約游吼山,風日晴美,山川奇麗,談宴畫歡,醉后題記。同游者德清俞陛云銘衡,錢唐許端之之引之賢之仙寶馴。錢唐許引之題記。
五時后舟歇繞門下,換舟而游。山正在開鑿,皚皚似雪。一潭正方而小,其深駭人,下望懔然。投以鉅石,半晌始開聲轟然。又燃爆竹,回響如鉅雷,亦一奇也。仍返泊東湖,晚飯后月色明潔,蕩小舟至西面石壁下,形似小姑山,尖削如筍。泛月直至西郭門外。小步岸上,見鑄鍋者,熔鐵入范時,銀彩四流,佇觀移時,始返舟睡。
四日早六時,附輪開船。下午二時到西興,二時半渡江,至長橋,晚潮方至,厲涉而過。三時半返嚴衙弄許宅。綜計是游,東湖最愜心,以為兼擅幽奇麗之妙,吼山奇偉,柯巖幽秀,爐峰峭麗,各擅勝場。愛略記梗概,以為他日重來之券。
名家名篇摘抄篇八
讀完一堆從各處寄來的新刊物后,仿佛看完了一場連臺大戲,留下種熱鬧和寂寞混和的感覺。
為一個無固定含義的名詞爭論的文章,占去刊物篇幅不少,留給我的印象卻不深。
我沉默了兩年,這沉默顯得近于有點自棄,有點衰老。
是的。
古人說,“玩物喪志”,兩年來我似乎就在用某種癖好系住自己。
我的癖好近于壓制性靈的碇石,鉸殘理想的剪子。
需要它,我的存在才能夠貼近地面,不至于轉入虛無。
我們平時見什么作家擱筆略久時,必以為“這人筆下枯窘,因為心頭業已一無所有”。
我這支筆一擱下就是兩年。
我并不枯窘。
泉水潛伏在地底流動,爐火悶在灰里燃燒,我不過不曾繼續使用它到那個固有工作上罷了。
一個人想證明他的存在,有兩個方法:其一從事功上由另一人承認而證明;其一從內省上由自己感覺而證明。
我用的是第二種方法。
我走了一條近于一般中年人生活內斂以后所走的僻路。
寂寞一點,冷落一點,然而同別人一樣是“生存”。
或者這種生存從別人看來叫作“落后”,那無關系。
兩千年前的莊周,仿佛比當時多少人都落后一點。
那些善于辯論的策士,長于殺人的將帥,人早死盡了,到如今,你和我讀《秋水》、《馬蹄》時,仿佛面前還站有那個落后的衣著敝舊,神氣落拓,面貌平常的中年人。
我不寫作,卻在思索寫作對于我們生命的意義,以及對于這個社會明天可能產生的意義。
我想起三千年來許多人,想起這些人如何使用他那一只手。
有些人經過一千年或三千年,那只手還依然有力量能揪住多數人的神經或感情,屈抑它,松弛它,繃緊它,完全是一只有魔力的手。
每個人都是同樣的一只手,五個指頭,尖端綴覆個淡紅色指甲,關節處有一些微渦和小皺,背面還縈繞著一點隱伏在皮膚下的青色筋絡。
然而有些人的手卻似乎特有魔力。
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手變成一只魔手?是不是只要我們愿意,就可以把自己一只手成為光榮的手?我知道我們的手不過是人類一顆心走向另一顆心的一道橋梁,作成這橋梁取材不一,也可以用金玉木石(建筑或雕刻),也可以用顏色線條(繪畫),也可以用看來簡單用來復雜的符號(音樂),也可以用文字,用各種不同的文字。
也可以單純進取,譬如說,當你同一個青年女子在一處,相互用沉默和微笑代替語言猶有所不足時,它的.小小活動就能夠使一顆心更靠近一顆心。
既然是一道橋梁,借此通過的自然就貴賤不一。
將軍凱旋由此通過,小販貿易也由此通過,既有人用它雕鑿大同的石窟,和闐的碧玉,也就有人用它編織蘆席,削刮小挖耳子。
故宮所藏宋人的《雪山圖》、《洞天山堂》等等偉大畫幅,是用手作成的。
《史記》是一個人寫的。
《肉蒲團》也是一個人寫的。
既然是一道橋梁,通過的當然有各種各色的人性,道德可能通過,罪惡也無從拒絕。
只看那個人如何使用它,如何善于用心使用它。
名家名篇摘抄篇九
驚蜇的春雷轟轟的喚醒了大地,花兒盛開了,鳥兒歡笑了。人們高高興興的往田野里播種去了。
淋著春天的第一場雨,鄉村里的瓦房上,排排的磚瓦就像閱兵典禮上陣陣的方形,隨著激仰的歌聲中向未來走去,隨著淋漓的雨聲里向希望走去。雨一直在下,樹上的枯葉刷刷的掉落在庭院的處處角落。墻上的青苔油油的,嫩嫩的,小蚯蚓在土壤里翻滾著,抖擻著......
門外的池塘里,青荇連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蛙兒匍匐著,像衛兵一樣神圣的吼起響亮的歌喉,雨聲、雷聲、風聲、蛙聲、聲聲入耳。
遠處的田野里,朦朦的霧氣中,一個個穿著雨衣的影兒正在喲嗬著農家小曲,卷起衣袖,灑著粒粒的谷種,耕耘中的場景就如墨筆在渲紙中構勒的駿馬,奔騰著......
雨緩緩的停了,天空上的黑云移開了,透現出海水般的湛藍,明媚的陽光射入了家家戶戶的窗臺,輕輕的推開了窗門,煦麗的光芒印入了喜悅的臉龐,清新的氣息襲入了沉睡的毛囊。探出頭,七彩的綢緞橫貫著那面的水、那邊的天。
鄉村里,小巷中,一群群的孩童歡快的向草地上跑去,笑著、跳著。春就這樣悄悄的在大地上撒下了道道幸福的芽,一直在成長著......